慕凌雪随即单翘起长腿,落座在轿辇上的身子,往李行方向偏了偏,磨盘漪漪。
她低头凝向李行俊秀的脸,红唇微挑:“你在教本宫做事?”
李行闻言抬头,直视太后道:
“不。我只是在劝太后,因为我方才就跟在覃太妃身后来的,虽然我晚一脚出现在西奺宫门,但途中我可没见到太妃有带了一具尸体。所以这尸体的来历,显然本就在太后的寝宫之内。”
慕凌雪扬了下纤细柳眉,目露玩味看着眼前这个少年郎,道:
“所以呢,继续说下去。”
李行继后看了过来,摊了摊手,俊容调侃:“我已经说过了,太后别瞒着,把所有事情告诉我,我能帮你。”
“怎么办?”
李行想了想,很平静也很真诚地挺起胸,道:“我在陛下面前任职,慎刑司的人多少卖我几分面子,只要不闹到陛下那,想怎么判不还是怎么判。”
听到李行的话,慕凌雪勾起的唇角渐渐拉下,冷冷笑了笑,随即语气寒森对李行呵斥道:“哼,想怎么判不还是怎么判,你以为自己是谁?”
李行的内心自有李行的道理,他是皇帝,这天下都是他的,当然想怎么判不还是怎么判。
慕凌雪却不同,声音依旧寒凉向李行,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又岂是想怎么判就怎么判的!”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此话在大齐甚至天下,都从未出现过,一时间让李行陷入沉思。
天子擅武战天下,天子擅文御天下,天子擅武无墨,则乱天下,天子颤文而不武,久失天下。
李行虽然从小习武,可以说是在边军锤炼大的皇子,然他内心仍有着股对学识的憧憬。
太后能说出此话,难道在她心里,法制面前已不论贵贱之等?
有如此之思维的她又怎么可能,亦或者究竟得发生什么事,才会谋害弑人!
只不过,少年思忖神态全数都落在了慕凌雪眼中,能见得这位少年天子,远远没有自己想象出的霸道。
甚至。
你说你,长那么俊,瞧那虎背蜂腰螳螂腿的,怎被说了一两句,这么单纯地就被改变想法了。
仅此,利用利用他,也未尝不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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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之外。
覃太妃的贴身宫女很快便通过门路,出了宫,急匆匆跑进了东边洪庆坊的晋王大宅。
晋王大宅九进别院,一院比一院深,一院比一院大,内里伺候晋王的丫鬟,穿在身上的物件也一院比一院少。
直到贴身宫女跑进最后一进别院。
别院正堂之中,瘦马茵茵,漫舞芳尘。
乃可见某侧几座案席后头,有红袍大官,搂楚腰酣醉,手挑红樱作琴弦,弹动美人吟音绕梁,不甚欢喜。
而在这别院中央,有一人身袭四爪金袍蟒服,身材不高,矮矮瘦瘦,模样鼻偃齿露,长得很丑。
但就是这么一人,偏偏就是大齐的三皇子,李丰。
贴身宫女跪在院里,很快便开口将宫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只见李丰听闻后,忽地重拍桌面炸起身,含怒大骂:“混账!”
“好你一个慕凌雪!”李丰脸上满是恼火,过了好久他才握紧了拳头,冷静下来道:“不过。太后既想寻死,那么本王也不会拦着就是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