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毛衣很暖和?,云夭把脸缩在狼毛中,正想从?他面上收回视线时,远处天空忽然一亮,紧接着?巨大的爆炸声从?天际传来。
云夭心猛得跳了一下,立刻转头看去,远处天空中竟开始燃起了烟花。
而那烟花她很熟悉,粉色的,一朵朵美艳的桃花,在空中不断盛开,绽放,而后消失,又再次盛开。
那日的祖灵节,也是这样的烟花。
一模一样。
云夭正是不解地?转头望向他时,忽然发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中带着?淡淡的落寞。
她想问他今夜是怎么回事,可看到他的眼神时,却忽然开不了口。
许久后,她才有些艰难问:“陛下,今夜是怎么了?”
萧临仍是静静盯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她将自己视线转开,继续放回夜幕中的桃花之时,他忽然道:“喜欢吗?这是我特?意送你的烟花。”
“特?意……送我的?”
云夭愣住,她记得这烟花的模样,与祖灵节那夜的一模一样。
她正想问他去哪儿找的一模一样的烟花时,萧临又再度开口道:“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云夭手指微微一颤,看进他眸中。
“夭夭,曾经,我以为,我的心底只会有大邺疆土,我想要万国真正臣服在我的脚下,想要征战四方,将所有土地?皆纳入我大邺版图。”
“我一直都认为,我所追求的,是强大。这个?世道,弱肉强食,我也一直看不起世间弱者?蝼蚁,觉得那些连自己性命都保不住的蝼蚁,早些去死?,也是所应当。”
“直到我后来遇到你,我一直不明白,明明手无缚鸡之力?的你,究竟是如何在这样的世道中活下去的。好像,我一直认可的,奉为信条的念,被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
“夭夭,这一年?半,接近两年?,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我愈发感?受到了所谓的孤家?寡人?。太极殿也好,玄武殿也罢,即便站了那么多内侍宫女,可我依然感?觉太过安静,甚比冷宫。”
“夭夭你不知道,其实我最怕的,便是安静。冷宫太安静了,安静到整个?空旷的殿中,你可以听到自己一人?的心跳声,而那心跳声似乎是唯一你活着?的证明。可那心跳越是响动,那宫殿好似愈发安静。后来,我会期盼些什么,直到在战场上,听到那些士卒马匹死?前的惊呼,我才终于没有那么怕。”
萧临忽然笑了起来,“遇到你后,你总是一张嘴不停,一会儿是大道,一会儿是日常琐事。还好,我还能听到人?死?之外的声音。可是你离开后,整个?皇宫又恢复了寂静。”
“有时我会突然想,若往后人?生皆是这般安静,我要这大邺疆土来何用?”
云夭看着?萧临,动了动唇,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是结结巴巴道:“这烟花、这烟花、和?那日一样?你哪儿买的?”
萧临静静看着?她,粉色的光映照在她的脸颊上,忽明忽暗。
他又转头看向夜幕中绝美的烟花,道:“傻,哪儿有铺子会卖这样的烟花。”
云夭又重?新看回天空中的桃花,心底的弦似乎被轻轻拨动着?,“所以、所以、这烟花……”
“嗯,是我做的。”萧临承认后,又看回她,认真道:“刚才说的许多话,不对,类似的话,其实便是祖灵节那日我想与你说的。”
“夭夭,曾经祖灵节篝火许愿之时,我曾许愿,先是,千尺青锋,万里山河,天下尽归大邺土。再是,愿与身边之人?,岁岁年?年?烟火下,浅予深深,长乐未央。”
“可如今,皆反过来,若不能与心爱之人?岁岁年?年?,千尺青锋与万里山河于我,从?此只是皇权祖宗基业下,了无生趣的,某种?需要守护的职责罢了。”
“夭夭,我这一生,只对你一人?上了心,也只对你一人?如此纵容。”
云夭在寂静之下,深深震惊着?。
这么说,当初在古娜部?落之时,他就已经喜欢自己了。而那一夜,他其实是想对自己表心意,却没想到她先提出离开的请求。
所以这些话,才没在那夜说出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