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说大不大,她跟秀秀都见过好几面了,次次都说要带给她看,却至今未能窥见庐山真面目。
裴琬莠尤自唉声叹气,“先前还有小献子陪我解闷,自从他被你夫君逮走,那么大一座郡主府,活像个坟墓,无聊死了。”
她上次之所以去阮家,就是专程为这事向阮柔告状的。
阮柔隐约知晓,上次在曲殇楼见过的那位秦公公,便是带大裴琬莠的人,二人的交情自然不一般,之后她去问过沈之砚,得到的答复却是并非抓捕,不过请人回去问话罢了。
“请?你听他蒙你!”裴琬莠一面摩拳擦掌,一面冷笑连连,“当日连我府门前那对子母狮,都给砸碎了半边,柔姐姐我跟你说,你这位夫君,不是个好相与的。”
为着如此,这几日沈之砚早出晚归,没跟裴琬莠打过照面,阮柔也是暗自庆幸。
见她闷闷不乐,阮柔主动说起她最感兴趣的话题,“诶,不如你跟我说说,你和你的那位元哥哥,是怎么认识的?”
“哈哈,这个可厉害了。”裴琬莠果然兴致又高起来,神秘兮兮道:“你都不知道,我是他的救命恩人。”
阮柔适当表现了一点好奇,她便自顾自接着往下说起来。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当时我在山下放羊,就看见河面上飘着个人,那会儿虽然已到夏天,但雪山上的冰都还没化完呢,河里全是冰块,要不是我及时把他捞上来,冻也要冻死了……”
“诶,慢着慢着。”阮柔打断她,略带迟疑,“蜀中……也有羊么?还有,听说那边气候炎热,怎会有雪山?”
裴琬莠张口结舌瞧着她,半晌,眼带狡黠,歪在她肩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老实跟你说吧,其实我过去不住蜀地,在贺兰山。”
“贺兰山?”阮柔慢慢回过头来,难掩讶色。
“嗯,是啊。小献子不叫我对外说,不过……柔姐姐又不是外人。”
那张明艳的小脸笑意真诚,阮柔抬手在她发顶轻揉,心下甚觉感动。
秀秀的身世和来历,她也有所猜测,长公主和裴相的私生女,出生既被带离京城,由一个太监抚养长大,其中必定牵扯皇家秘辛,知情者无不讳莫如深。
阮柔此时不禁生出几分感慨,算算时间,三年前的春夏之交,正是贺兰山战役打响之际。
那时她记挂阿修,每日早早在城门前等候前线战报,等来的却是兵败如山倒的噩耗,据说军队一击即溃,贺兰山下尸山血海,生还者寥寥。
如此想来,她的元哥哥大抵也是受伤将士之一,确是运道好,得她搭救。
若当年阿修也能被人救下,而不是被蒙古人掳走,便不会迟归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