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主意,和她在外小住几日,未及提前告知,还请母亲见谅。”
儿子揽罪上身,更激得沈老夫人火大,“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想替她受过,那就一块儿去祠堂吧,就跪在你父亲灵前,好生想想你犯的过错。”
自上次吵过一场,他们母子二人就没怎么见过面,而今,沈之砚一改过去的顺从,态度强硬起来。
他拉着阮柔走到一旁,拂身在椅中坐下,向上看着母亲,“敢问儿子犯了什么错?”
“你……”沈老夫人震惊于他的强势,一时竟想不出词儿来回应,好半晌,才指着他恨声道:
“好好,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如今为着她,你竟敢这样忤逆我。”
阮柔坐在沈之砚下首暗自叫苦,这母子俩脾气一个比一个倔,谁也不肯先低头,她杵在边上,纯属殃及池鱼。
她悄悄抬肘,朝沈之砚胸口戳了一下。
母子对峙,沈之砚冷不丁被她一撞,蹙眉回头看来。
阮柔微不可察朝他挑了挑眉,表情惊讶,语气略显夸张,“夫君伤口又疼了?”
既然你能拿这伤,当着我爹娘的面骂翟天修凶残贼首,拿来糊弄一下你家老太太,也无可厚非。
她看向上首的老夫人,意态诚恳,“母亲有所不知,实则是那天在城外缉拿要犯,夫君不慎身受重伤,那一刀正正劈中胸口,医师来看了也说好生凶险,因此就近去了庄子上养伤,也是怕母亲见了担忧,这才多耽搁几天。”
这里头其实并无夸大其辞,顶多算是避重就轻,也是不想让老夫人更生气。
阮柔东拉西扯圆住了谎,观察老夫人的反应,见她脸上怒容渐消,浮起忧色,怔怔看着沈之砚的前襟。
刚才那么一撞,阮柔下了大力气,此刻浅色衣衫上透出血迹斑斑。
母子相疑
◎“难不成母亲是坏人?”◎
多年的对立,沈老夫人从不在儿子面前表露软弱,即便上次沈之砚伤了手掌,她也可以做到不去看一眼,但此刻听儿媳说得凶险,还是让她一贯的严厉险些破功。
沈老夫人脸色变了一瞬,忽地迟疑,“你们住在……哪个庄子?”
“平畋山。”沈之砚冷淡的目光中,带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审量。
看在沈老夫人眼中,她心头一颤,艰难地移开了视线。
将儿子撵到庄上的那个冬天,在她来说,何尝不是最煎熬的一段回忆。
母子相对无言,一时,厅中的气氛诡异地安静下来。
多年的心结,在他二人身上,同样是难以言说、不可示人的伤疤。
沈老夫人像一下子老了十岁,沉默半晌,终于缓缓说道:“既是有伤,还不快回去歇着,请刘太医过府给你看看。”
“不必,医师已经看过了,并无大碍。”
明明母亲已经递了台阶,沈之砚却视而不见,站在堂前,彰显一家之主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