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顺儿看出两女是新补的妆,双眼浮肿,精神萎靡,轻笑一声,拥着两人走入大堂内。
那四名少年见状,悄悄对视一眼,这才松了口气,跟着干爹步伐进去。堂上不伦不类挂着‘礼义廉耻’四字匾额。
秦小海看向坐在堂间用茶的陌生男子,举止不疾不徐,气度不凡,笑着问道:“干爹,这位客人生得好相貌,莫非是您新收的义子?”
秦顺儿勃然色变,拍案道:“胡说八道!”
秦小海吓得浑身颤抖,跪在地上请罪,猛扇自己耳光。
秦顺儿看向张玉,见他面色如常,没有怒。
“算了,再敢胡言乱语,就拔你的舌头!”
“这位是内官监的…公公,此次随为父出宫办差,不慎污了宫中常服,小福,你俩身形相仿,把伱预备的那套衣帽借给他穿吧。”
秦小福心中大喜,如此一来,他入宫的时间,或许就可以往后推迟,虽然迟早免不了挨上那记忘忧断尘刀,但起码可以多快活一阵子。
“儿子这就去取衣帽牙牌,送给这位公公使用。”
秦小福飞快地溜出了‘礼义廉耻’堂。
其余三人看向端坐不语的黑袍男子,心中暗道,难怪长得如此白净秀气,原来是净了身的。
堂上那两位脂粉气甚浓的主母,悄悄撇了眼,暗道可惜,原来已经失了势的,空有一幅绝好的架子。
三名义子口灿莲花,马屁奉承的肉麻之词,不绝于耳。
秦顺儿听了,却十分受用,这算一种心理补偿机制。
宦官为了巩固权势,除了向上依附,还得尽早培养后来者,通常以缔结义子义孙来维系。
秦顺儿虽然才二十出头,但因办差得力,受到万贵妃宠信,早早挂上了内官监的监丞官衔,算得上一号人物,也有资格为自己计划长远。
他找来这同族四个少年,不论宗谱上的辈分,统统收为义子,亲自调教礼仪,待有合适机会,便净了身,送入皇宫,培植成自己的羽翼爪牙。
用过宴后,秦顺儿打走妻儿,两人来到后堂书房。
张玉换上小宦官的乌色常服、束角长带,戴上了中官帽,腰间挂着一块空白牙牌派
秦顺儿打开木匣,取出一份空白告身文书,上面竟然已经用了司礼监的大印。
“……佑圣八年入宫,受内官监指派,常年在京郊光熙庄煤厂勾当……”
内官监负责宫中采买事宜,油水甚厚,每年皇城烧的各种等次的煤,便是一桩大项,这是秦顺儿的自留地,因有万贵妃撑腰,连内管监掌印太监也不敢插手。
每至冬天,万贵妃的昭德宫,总是皇城中最暖和的地方。
“因去年冬岁办差得力,近日调回十二衙门,为内官监随员,从九品的官秩……”
要想凭空造出内侍身份,混进皇城,并非易事。
秦顺儿边说着,边提笔用墨,于空白文书写上张玉的年龄、相貌、身高、籍贯,这些只是权宜之计,如果有心人真要从头查起,那根本经不起看的。
最后只剩下姓名那栏空着。
“张先生,您取个什么名儿?”
“李鱼。”
秦顺儿提笔着墨。
“鲤鱼跃龙门,倒是好名字。”
如此这份名叫李鱼,内官秩从九品的随员告身文书,就捏造好了,只要不引起有心人细查,在秦顺儿遮掩下,短时间内瞒天过海混入皇宫不成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