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兄,好久不见了。”
孙寺望起身拱手道:“原来是甘兄,快请入座,铁猿帮远在陇西大山,怎么也来了?”
甘三智大声笑道:“君子剑岳先生行侠仗义,广施恩惠,只是为人一向低调谦虚,这次听说他独女生辰,关中群侠一齐来贺,铁猿帮自然也不能例外。孙兄有所不知,五年前云水堂有个副堂主,招揽一批山贼流寇,在陇西兴风作浪,还是岳先生夫妇秘密找到我铁猿帮,约定出手最终除掉那人,维护一方安宁。”
甘三智声音洪亮,堂上所有人都听得清他的话。
唐安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他很想问问这位铁猿帮掌门,耳朵是不是有问题,非要说这么大声。
孙寺望满脸敬意,笑道:“原来岳先生和甘兄,还有这等渊源,如此除魔卫道的义举,江湖上竟然没人知道,看来君子剑真是名不虚传,当然,甘兄也是侠义心肠,不愧为陇西一等一的豪侠之士。”
甘三智笑着喝下一杯酒,客栈中多是江湖中人,他这一番动作,为铁猿帮江湖扬名,可是个技术活儿。
他看了眼正埋头夹菜的弟子,这些东西,就是老猫房上睡,一辈传一辈。
那个副堂主,原本是被甘三智以诈降为名,诓骗来的铁猿山,下了剧毒,最后连同那些魔教弟子,统统为岳不群联手铁猿帮弟子所杀。
这桩事,一来不太光彩,二来那时日月神教势力大,双方怕当了出头鸟,故而才秘而不宣。
孙寺望笑道:“去岁恒山之战,魔教惨败,折了上千弟子,云水堂名存实亡,黑木崖不见动作。今年顺天府,听说与忠孝堂一战,风雷堂损失惨重,东方不败依旧闭门不出。魔教,看来真的要不行了。”
甘三智大笑道:“邪不胜正,人心昭昭,这是自古通理,魔教不识天数,违背天理伦常,败亡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看这样子,恒山之战、忠孝堂之战仿佛是他主打的一样。
唐安看他不惯,冷笑着问道:“既然邪不胜正,那为何魔教压制正道多年?就是如今,也没哪位正道大侠,敢踏入平定州一步。”
孙寺望见甘三智脸色有些难看,忙打圆场:“甘兄,他是劣徒唐安,陕西布阵使家的公子,素来不会说话,你别介意。”
甘三智闻言,淡淡看向满脸傲气的年轻男子,道:“我告诉你为什么。魔教统一邪道势力,江湖上的旁门左道都畏惧东方不败那个大魔头,所以唯黑木崖马是瞻。而正道这边,没有一位能令天下英雄服气的豪杰出来号令江湖,所以前些年才不能与之抗衡。”
孙寺望连忙点头:“甘兄看事明白,我也是如此认为,好在如今江湖局面正在起变化,不似从前了。”
甘三智又饮了一杯酒,有些醉意,这才吐露些真言:“少林武当隐居幕后,丐帮峨眉早已衰弱,五岳剑派强强联合,势力遍布天南海北,可谓人多势众,高手如云了,左盟主在江湖上威望与日俱增,而关中岳先生又晋升一流高手之列,这秦地江湖只怕也要出一位新盟主了。”
孙寺望点头道:“我也是看好岳先生,才德兼备,武功高强,关中江湖在他带领下,必定能兴旺达,这是我等之幸。”五岳剑盟歼灭云水堂,在江湖上造成的震动巨大,左冷禅、岳不群、刘正风等掌门人,在各自门派内部,其门派在各自地域范围内,都获得了极大声望。
声望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
但有的话,就是时来天地皆同力。
没有的话,便是运去英雄不自由。
甘三智低声笑道:“七月七日,岳掌门独女十六岁生辰,关中江湖上有头脸的各门各派都来了,便是有结交之意,将来的华山派执关中江湖之柄,可就今时不同往日了,不早做打算不行。”
他们各饮数杯,那壶酒很快就见底了。
两人又说起平安客栈。
张掌柜斗杀黄毛大虫,看起来年纪轻轻,武功却不凡。
‘醉清风’引来无数追捧,却定下古怪规矩,毫不留心钱财。
唐安闻言,心中愈不爽利,他看向站在柜台后面,翻看账簿、拨打算盘的男子,明显一个市井小人,心中不由得冷笑:“又是一个甘三智,欺世盗名之备。”
平安客栈中的对话,尽数落入张玉耳中,他翻账本的手,微微停滞。
“七月七日是她生辰,我也该备上一份礼物了。”
他正想着,却见那叫‘唐安’的年轻男子,拿着长颈瓶,走了过来,他把空瓶递到柜台上方。
“这种酒,再来半斤。”
“客人,每桌半斤,这是规矩。”
“在木牌上写着规矩,我看到了,不过方才那位甘帮主是后来的,应该算成两桌。”
张玉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拨弄算盘珠子。
“家祖曾说,有规矩是好事,但如果不能守住规矩,那不如刚开始就不立,张掌柜,伱有实力守住自己立下的规矩吗?”
唐安轻笑着看向平安客栈这位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