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斜了他一眼,眉头微皱:“客官或许不知道,自古客栈生意,不止管睡觉,自然也是包括酒膳的。”
“原来也管睡觉啊,那你这白面兔儿哥现在就陪老子楼上睡觉去。”泼皮大汉一把抓向店小二的手腕……
堂间酒客也看出这是来者不善,有热心肠的,正要起身抱打不平,却被身旁朋友拉住,悄悄使眼神,显然对来人极为忌惮。
有认识的低声道:“他就是朱老三,市井送了个诨号叫‘黄毛大虫’,此人乃是华州城里第一泼皮,有些武艺,不怕死,又仗着他老舅华州衙门里勾当,最是一个滚刀肉鬼难缠,谁要是沾了他,不脱两层皮,休想过关。”
“黄毛大虫当众扬言,华州城白天归刘知州管,太阳落山后,就归他朱老三。”
“可是这平安客栈,开在城外十里坡,与他有什么干系?他何至于赶着十里路,来找人家麻烦?”
有明眼人看着那‘醉清风以售罄’的木牌,低声道:“我看多半是这酒惹出来的祸,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这平安客栈的老板,初来乍到,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那店小二身体后倾,躲过这一抓,她后退两步,放下手里的木托盘,脸上笑意变冷:“你是来闹事的?”
“那不是。”
朱老三见对方躲了过去,既不意外,也没有进一步动作,只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都说喝酒闹事,喝酒闹事,老子酒还没喝,怎么闹事?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显得老子是故意来找你平安客栈的麻烦,说出去街坊会议论朱老三不讲究的。”
“你给老子沽十一斤那劳什子醉清风的酒来?”
“外面木牌……”
朱老三把手一挥,笑道:“老子不识字!快去称十一斤醉清风来,少了一两,老子就拆了你这座客栈。”
他走堂间,顺手拎起一名客人,重重地扔到那桌酒菜上,杯盏碗碟顿时‘哗啦啦’地落到地面,他哈哈大笑,操起那条长凳,坐在大堂中间。
“谁也不许走!”
那些客人敢怒不敢言,有怕事者想要贴着墙壁出去,被一声暴喝,吓得双腿软,愣在原地。
“谁走了,就是不给我朱老三面子。”
那朱老三虎目一瞪,索性脱下那件小褂,亮出肚子上的三撮黄毛,箕踞坐在长凳上,像头活兽,果然不愧为黄毛大虫的诨名。
月剑心中心头生出火气,她本不是个脾气好的,只是没将这座客栈放在心上,才跟这找麻烦的泼皮周旋几句好话,眼见他是油盐不进,那便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她冷笑道:“我家老板说,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拳头。”
“拳头?老子全身上下的骨头正好都痒痒了。”
朱老三大马金刀坐在长凳上,眯着眼看向瘦弱的店小二。
店小二左手迅疾探出,抓住这头黄毛大虫的肩关节。
“那我给你松松筋骨!”
月剑不以拳脚功夫见长,但毕竟是江湖中人,对付个市井泼皮,按说怎么着也够了。
那朱老三冷笑着,将肩膀一抖,一股驳杂的内劲传来,月剑猝不及防,身形晃动,向后趔趄出去几步,踢上了门槛,才稳住身形。
“兔儿相公,你这是给老子推拿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