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勇没有回答,携着张母的手,在和张舒与中间隔了一个位置旁边的两个位置落座。
张舒与一整颗心坠入冰窖。
整个过程里,张开勇夫妇对待他客气又生疏,像他们只是互相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因为张开勇花钱办的加急,他们的报告只用了两个小时就出来了。
报告单在检验大厅的仪器处自助打印,单子生成时会在手机上发送短信通知。
张开勇在说出“走吧”两个字时,张舒与两条腿几乎失去了全部的知觉。
他甚至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检验大厅的。
报告机一张一张往外吐纸时的声音有着一种既冗长又短暂的矛盾感,张舒与先是祈祷它慢一些,后又希望它出故障,卡纸,或许直接坏掉,又恨不得它哗哗哗几秒钟全吐出来,直接给他宣判死刑。
最后,他甚至癫狂又麻木地想:反正他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小混混,万一呢?万一他刚好就是张开勇夫妇走失的小少爷呢?凭什么这天大的好事就不能落到他头上?
报告单顺利打完。
张开勇夫妇挨在一起看向纸张。
张开勇一只手下意识扶住了张母的肩膀,像是给予某种支撑的力量。
张舒与就站在他们的对面,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往前一步也迈不动。
亲子鉴定是专业性很强的报告,专业术语也很多,什么“亲权指数”“亲权概率”,张开勇夫妇都不太看得懂,他们从第一页开始,一字一字默读报告,看不通顺的地方就停下来,多看几遍,捋顺了又继续往下看。
而这一遍一遍的停顿,都是对张舒与一遍一遍的折磨。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们总算看到了最后一页。
六、鉴定意见
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排除张开勇是张舒与的生物学父亲。
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排除林佩是张舒与的生物学母亲。
尽管对这个结果已经有了一定心理准备,张母还是当即喘气不匀,双手发抖。
“老婆!小佩!”张开勇被吓到了,手一松,纸张散了满地,他弯腰抱起林佩就往急诊去了。
完全僵在原地的张舒与像个提线木偶一般缓缓跪倒在地,他实在蓄不起站起来的力气,只能用膝盖一步一步挪向前,挪到那一堆纸张旁,一张张把它们捡起来,着急忙慌地查找着什么。
像着急进门却忘了家门钥匙是哪一把的人,只能拎着一串钥匙一把一把地试错。
他捡起一张纸,一目十行地看过,飞速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