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迎娣摇摇头,“外公,我不害怕。”
一个人最后在四四方方的火炉里燃烧殆尽,又长眠于四四方方的棺材里。
这是每个人不可避免的死亡。
终其一生,都是在已知结局的过程中寻找独属于自己的绚丽。
这抹绚丽并不足外人所道,而是该由自己撰写的悼词。
“好了。”
火化工拉出来一具骨架,坚硬的骨头得以保留,其他的地方散落成碎骨片以及骨末。
王二姑掩鼻别过头去发出抽泣声,她这几日的憔悴从面容上可见一斑。
火化工用火钳翻了两下,望了他们一圈问,“你看你们是全带走,还是带一部分入土?”
王建军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
余艳秋胳膊肘一拐,把王建军的魂给拉回来,“人问你呢。”
王建军摸了一把脸,“带走,全带走。”
“装的东西带来了吗?”火化工问。
“带来了。”王建军把身后搬来的小棺材放上来。
火化工用火钳给他夹进去,剩下的那些骨片骨末一并给他倒进去再抖个干净。
“奶奶的骨头怎么是黑色?正常不应该是白灰色吗?”
王迎娣又向姜立国问了问。
姜立国皱了皱眉头,余艳秋立马把话接过去,“你奶奶生前动又动不得,说话又说不了,喝了那么多药治,能跟正常人比吗?”
“不喝药药,不喝药药……”王俊哆嗦的两下,双手抱头极其抗拒。
余艳秋赶忙把他抱进怀里,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儿啊儿,不是你喝,是你奶奶喝。”
王俊一个劲往余艳秋怀里拱,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两句。
王迎娣跟姜立国眉头皱的一样深,姜立国很是看不下去。
“这孩子以前可没这么傻,怎么越长越回去了呢?”
王建军也纳闷呢,他听说以前这个儿子还敢跟王杰叫板呢,怎么现在成个怂蛋傻子!
余艳秋满脸忧愁,叹了一口气说,“还不是他亲奶,老担心他跑,总想着用什么法子控制他。”
“还没动不了那时候,还时不时把他当王杰,要给他再用神婆那套治……要不然她怎么追到田坎那边摔到腿脚了呢。”
余艳秋递给眼神给王二姑,“她二姑,你也是亲眼所见的了,我当时还在地里下力挣那几个工分呢。”
王二姑身体一僵,脸上的神情略有些不自然,眼神瞥了好几眼余艳秋。
“妈那时候确实就开始糊涂了,一会念王杰的名儿,一会又叫王俊。”
“三弟,王俊早先就被贺家兄弟吓唬过,胆子本来就小了一些,又被妈给吓到了。”
王建军抿了抿嘴唇,伸手摸了一下王俊的脑袋,王俊瑟缩着更往余艳秋怀里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