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衡量之后,他做出目前最好的选择:“峦愿助君侯,天地鬼神为证!”
随伟和亥氏兄弟被抛在一旁,只听到“绝魏之粮”四个字,尚不知具体如何实行,就见公子峦同楚煜三击掌,当场发誓践诺。
“此事成,公子定为吴主。届时,寡人与君盟,何如?”楚煜又发一言,令公子峦短暂僵硬,其后攥紧手掌,眼底跳跃暗火,是熊熊燃烧的野心,更是对权柄的渴望。
“借君侯吉言。”他索性不加掩饰,明白展现出自己的野心。
看到这一幕,随伟目光微闪,亥义和亥午不约而同低下头,比先时更加沉默。
“为免节外生枝,公子和礼令需暂留禹州城。五日之后,寡人送公子出城。”楚煜语气和缓,话中却无任何商量余地。
“一切听君侯安排。”公子峦没有反对,坦
然接受对方安排。
殿内不再剑拔弩张,气氛瞬间变得融洽。
楚煜召唤侍人,引公子峦和随伟三人前去侧殿,晚间再来赴宴。
几人没有推辞,同时起身告辞,随侍人离开大殿。
殿外艳阳高照,热风吹在人身上,燥热感挥之不去。
行至侧殿时,身上冒出一层薄汗,衣领都被汗水浸湿。
待侍人推开殿门,四人迈步走入殿内,隔绝炽烈的阳光,热意总算少去几分。
“公子,越侯果真要绝魏?()”殿门合拢,随伟迫不及待开口。
不错。?[(()”公子峦递出绢布,交给礼令过目。
大量市魏麻,以利引齐入局。
短短一句话,字里行间充满血腥,使人不寒而栗。
“麻贵粮贱,魏人必弃粮种麻。齐人好商,知魏麻暴利定会趋之若鹜。事发之后,楚必疑齐,两国盟约将坏。”随伟越说越是心惊,握住绢的手愈发用力,指关节隐隐发白。
“不止如此。”公子峦补充道,“魏国无粮必乱,我国可趁机裂其土,收其民,以壮国祚。”
这番话豪气十足,随伟却不如他乐观。
魏国不存之日,越、楚势必要分一杯羹,齐国也会插手。吴国逐年强盛,终不及三尊庞然大物。与三者相争,吴国没有半分胜算。
心中这般想,他却没有开口,更无意泼公子峦的冷水。
无论如何,弱魏乃至灭魏都有利于吴,最终能得多少好处,端看天意如何。
随伟再看手中的绢,回想起大殿中的一幕,仍不免感到心惊。
越侯不仅智慧绝伦,更加心狠手辣。其与晋侯定下婚盟,南境局势注定要变。莫怪楚齐会放下成见,破天荒结成盟约。
“大争之世。”
大国尚且如此,何况小国。
群雄环伺之下,吴虽有争强之心,怕也难能如愿。
一阵微风流入侧殿,带走随伟的叹息声。
风尾卷过廊下,未带来丝毫凉爽,反而愈加闷热。
宫殿上方掠过黑影,一只信鸟从天而降,熟门熟路地飞入大殿,落到屏风旁的木架上。
楚煜刚刚送走令尹,正翻开一卷竹简,耳畔传来鸟鸣,回首就瞧见木架上的信鸟。
信鸟收拢翅膀,腿上绑着一只木管。
楚煜抬起手,信鸟立刻飞向他的掌心,讨好地蹭了蹭他的手指。
木管上有刻印,是象征晋室的玄鸟。
楚煜划开管口的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绢,展开之后,一行字闯入眼帘:月末出兵,不日至西南,望与君侯炉城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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