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风掠过许满仓的面颊,带来了几分清冷。他缓缓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天色,大概已是午夜时分了。达日阿赤和阿郎早已准备妥当,麾下的将士也已休整完毕,只等许满仓下令。许满仓没说一句废话,而是直接翻身上马,带着哈只儿部的七千精锐,直直的往西方而去。这一走,便是两天时间。队伍走走停停,直到见到了之前征战的战场,看到散落在草原上的大量尸体之后,许满仓才下令停止前进。又是两日疾行,许满仓的身体几乎到了极限了。可现在左右找不到乌赤泰的队伍,他心里还是有些着急。前期的计划并不顺利,后面还要重新制定计划,不光要牵制喏奔,还要设法牵制不花。这些事一直在许满仓脑中游荡,让他有些心神不宁。“殿下,斥候传来消息,在南面发现了战马行进的踪迹,很新。”达日阿赤此刻策马走到许满仓身前,同样也看向远处一片狼藉的战场,微微皱眉。那里的草原已被烧秃了,露出了灰褐色的地面,那上面沾着一片片黑乎乎的东西,应该是已被烧成焦炭的人。“顺着踪迹走。”许满仓道:“乌赤泰他们应该就在附近。”他的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哨音。许满仓立刻抬头,便见远处的山头上,正站着一个骑着战马的青年,此时正朝这边招手。虽然隔着还有些距离,但许满仓知道,那个青年就是托木尔。两边的队伍很快汇合了。乌赤泰和托木尔的状态比许满仓想象的要好些,他们队伍的人数也比许满仓想象的多。“殿下,您离开之后,我带队在战场附近转悠了几圈,碰到了一些逃出来的兄弟。”几人此时在草地上盘膝而坐,托木尔直接开口道:“北境人的陷阱并不牢靠,还是跑出来很多人的。”“他们在地面上浇了大量的桐油,那玩意离着很远就能闻到,所以有些兄弟也没冲进去,现在他们都归队了。”“上回征战,我们实际损失了不到一千人,剩下的全都在这集结了。”这真算是个好消息,不幸中的万幸。许满仓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托木尔的肩,道:“辛苦。”托木尔呲牙一笑,没再说话。“殿下,这几天我也派出斥候左右去探了,北面没看到北境人,之前兰河附近的北境人也消失了,不知道去了何处。”乌赤泰此时开口道:“我担心殿下回来找不到我们,所以就一直在这附近等。”“我无能,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所以……”“能收拢部队不出乱子,已经很不错了。”许满仓轻声道:“上次战斗是我的误判,白白害了这么多弟兄,我……”“殿下千万别这么说。”托木尔此时立刻道:“要不是您之前就制定好的计划,把队伍分成三份,之前落入圈套的就是所有人了,那才是真的惨败。”“这些北境人也太阴了,居然会有这种办法引我们上当。”“这是生与死的斗争,任何手段都是可以理解的。”许满仓看了托木尔一眼,而后又看向乌赤泰,道:“和林和北境人已经开始交战了,不出意外的话,他此刻应该已经投降了。”“下一步,北境人会有两个行进的方向。”“一个是向南,直接去找不花,另一个则是继续深入,逼近王庭。”“我想了想,觉得他们向南进军的可能性不大,他们应该会继续向东,准备和王庭决战。”乌赤泰闻言皱眉,一语不发。他对战场形势的分析和了解都是有限的,他也清楚,许满仓和他说这些,主要是顾及他的面子。故此,乌赤泰低声道:“殿下,后面应该如何做,您就直接下令吧,我听您的。”许满仓也不矫情,轻轻点头,直接开口道:“现在我们合兵一处,有一万多骑兵,使用得当的话,还是能对北境人造成很大威胁的。”“那个大祭司喏奔肯定一直在防范我们,他也应该知道我的目的。”“我在想,既然他们不主动进攻不花,我们是不是能想办法让不花主动出击。”“可殿下之前不是说,不花王子看不到北境人的虚弱,是不会贸然动手的吗?”托木尔闻言问道:“要怎么才能让他出动?”许满仓仔细想了想,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最终停在了阿郎身上。阿郎被许满仓看的一愣,下意识起身道:“殿下,您有吩咐?”“我想让你带人回去一趟。”许满仓轻声道:“带一些北境人的头颅,给不花描绘一个有机可乘的场景。”阿郎闻言愣了,许满仓却从怀中取出地图,直接铺在草地上,指着一个位置道:“我们现在在这里。”“之前我和乌赤泰头人领兵,分别在这三个地方冲破了北境人的营地。”许满仓又指了三个位置,继而转头看向阿郎,道:“这里距离不花驻扎的地方有四天的距离,他不会这么快得到消息的,他的斥候也没有想象中跑的远。”“也就是说,战场的情况他并不能立刻了解。”“不过以我对不花的了解,他不可能一直干等着,现在他的队伍也应该动了,可能在这附近。”许满仓伸手,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又道:“阿郎,我要你带一千将士回去,多带北境人的右耳,面见不花邀功。”“你告诉不花,北境人的防线已经被我们冲破了,还请不花继续给我们压阵,我和乌赤泰头人有信心在十天之内击穿北境人的主力,到时会提着阿兰世大祭司的头颅,回去见他。”话说到这,几人已经明白许满仓的意思了。他打算利用不花争功的心理,迫使不花出兵。只是不花此人也十分谨慎,如果不上当该怎么办?几人脸上都露出疑惑,许满仓则笑道:“阿郎只是第一步,我们这一万多人,还有其他的事要做。”:()乱世边城一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