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碰撞声连连响起,宁钰再次被几记重击砸得趔趄猛退。
“李鸮,醒醒!”他的嗓音嘶哑,身体的疲惫已经临近峰值,“别打了!是我!”
刀刃的寒光再次落下,一声重响,直将他手中的匕首砸落在地。
宁钰的手腕钝痛难忍,手臂上结痂的刺伤在一次次奋力抵挡中再度崩开渗血,细碎的疼痛布满全身,他已经没有余力再去分辨疼痛的伤口位置。
李鸮的影子隔绝日光,一步步将他笼罩吞没,短靴踩住落地的匕首,如同戏弄般当着宁钰的面遥遥踢远。
“你醒醒!!”
宁钰缓步后退与他保持着距离,示弱地伸出两手挡在身前,冷汗划过肩颈处的伤口,燃起一阵撒盐般的难忍灼痛。
李鸮没有回应,手里的匕首也没再往下挥落,他垂下眼紧紧盯着宁钰的表情,自若地摆臂踱步,一步步压着宁钰往废墟的死角靠近。
宁钰的后背终于抵上了那半堵坍塌的墙面,脚下的去路退无可退。
日光直落在李鸮的眼底,给左侧橙金色的虹膜又渡上一层发白的温热,宁钰咬牙紧盯着他的瞳孔,在无声的对视中,看见了自己狼狈的身影。
他忽然想通了这怪异氛围的来由。
李鸮停下手并不是记起了自己是谁,也并非是突然善心发作要饶他一命。
而是故意让自己觉得还有挣扎的希望,再在最后关头毫不掩饰地揭露残酷的真相。
这不是同类之间的嬉笑打闹,而是捕猎者对猎物的玩弄和戏耍。
眼下,猎人玩腻了游戏,是时候要收割战利品了。
锋利的刀光卷起的风刃,瞬间在宁钰颈侧斩出一道刺眼的血痕。
不行……
脖间一凉,体温立即从麻痹的伤口快速流失。
……再这样下去真的要死了!
砰!
紧贴在脖颈边的刀刃受力一顿,灼烫的枪口散出一道轻薄的白烟。
宁钰握着枪身的手难抑颤抖,他的胸腔快速起伏,呼吸的节奏随着枪响变得错乱无章。
枪口刻意地避开了危险的部位,他试图寄希望于疼痛来唤醒李鸮的意识。
手枪里最后一颗子弹,是宁钰用来保命的后手保险,只是他从来没想过,这道保险竟然会用在李鸮的身上。
李鸮的手摸向肩颈上擦开的狰狞弹痕,伤口处涌出的汩汩鲜血立刻将手指皮肤染红。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连带着宁钰的手一起抓住了枪身,无法挣脱的力道紧攥起枪头直抵上他自己的胸口。
“继续。”
猎物的挣扎再次激起了猎人的兴致,像是在逼迫宁钰直面现状,他手中的匕首调转,锐利的刀锋毫不停顿,当头就要再度捅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