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晓忍不住伸手想触碰,可林碧芳已经把本子放下。
“我以为等不到你了,定了明天一早的票,没想到碰到了汪医生。这一定是天意。”她擦掉眼泪,凄然地看着镜头。
“你会来的,对吗?”
光屏熄灭,迟晓无神地看着空荡的前方。
不,他不想去。
一想到过去,他就不想见她。
教他用信息素勾引上位者;催他签下协议,清除记忆,一辈子给秦瀚洋提供信息素;然后自己拿着换来的钱享乐,再也没过问儿子过的好不好。
这么自私的人不配当母亲。
可迟晓也记得,
在父亲去世后,是他们俩相依为命。
母亲既要还债,还要供他读书,每天都因为工作太累而一身怨气,看上去比同龄人老了十岁。
却不忘在他生日时,给他端上一晚鲜虾竹笋汤。
过去的温馨和方才老人的凄凉重叠,迟晓闭上眼,指甲扣进藤椅的缝隙里。
原谅并不容易,而亲情更加难以割舍。
迟晓眼眶发酸,长长的叹息里都是过往的苦闷。
算了……
她已经受到惩罚,而且生命所剩无多,这次以后很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去看看她,就当作尽孝吧。
何况,父亲的笔记本也该拿回来。
当汪远彬来请他回屋时,迟晓说出了想法。
汪医生先是劝阻,但得知原委后,坚持陪迟晓一起去。
当天傍晚,趁着岛上警卫放松,两个人躲藏在运淡水的小货车里潜入货轮,离开了小岛。
只去一晚上,第二天就回来了,不会有人发现,秦瀚洋更不会知道。
迟晓在摇晃的货船上,边忍受着呕吐感边想着。
可旁观回忆的迟晓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莫名地心慌,好像正奔向某个未知的节点,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