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晓咬住嘴唇。
孕期的他太缺乏Alpha的信息素安抚,脸色暗沉,身形消瘦,病态太过明显。方才跑出去呕吐的时候,他浑身冷汗直冒,腹部也隐隐作痛,哪里还顾得上找合适的借口。
而且,戚尧问话的口气好像审问犯人一样。
迟晓努力挺直脊背。“我告诉过你了,是因为水土不服,这里的食物我吃不惯。而且,瀚洋留你在这里是保护我的安全,不是监视我。”
他微扬起下巴,毫不示弱地迎上对方的视线。“你对我这种态度,只会让我更不舒服。”
说话时,迟晓看着气势汹汹,其实手指已经扣住藤椅的边缘。他知道戚尧和从前的秦瀚洋一样,自诩贵族,一直瞧不起平民的自己,所以更激起他的反抗欲。为曾经的自己反抗。
男人果然皱起眉头,眼神也不耐烦地移开,按下内部呼叫铃。“汪远彬,来一下。”
迟晓不想再跟这个无法沟通的人呆在一起。腾地站起身。“随便你问他,我……”
可话没说完,他就一阵晕眩,过快起身加上本就虚弱的身体,他站都站不住,眼看着就要跌倒。
可他没倒在地上,而是被稳稳地接住。
戚尧急冲过来,用胸膛充当了缓冲垫,两人一起倒在藤条长椅上。
迟晓只觉得自己被环抱住,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晕眩,恶寒一阵接一阵地袭来,腹部也突然锐痛,像被磨盘碾磨肚肠,他哪里还站得起来,只扯住手边能够到的随便什么东西,咬紧牙关牙不发出叫喊。
长期没有父亲抚慰的小胎儿选择在这一刻大声抗议,把迟晓疼得浑身发抖,眼泪随着呻吟,扑簌簌掉落。
他自顾不暇,因此没有看到抱着他的人的神情。
戚尧常年冷漠的眼里满是震惊,像是整个人被石化一样,愣愣地看着迟晓。
回忆里,迟晓能看见他被自己揪住衣领,像很讨厌似的,身体紧绷后仰,双臂也张开着不愿触碰。
突然,他又好似闻到什么,别开脸捂住鼻子。
是Omega的信息素!迟晓想起来。因为得不到Alpha的安抚,Omega本能地放出信息素乞求,诱惑,可怀抱他的并不是标记他的那个人。
迟晓看见自己眼睛紧紧闭着,疼得已经快失去意识,把脸埋在戚尧的军服前襟,似乎把他当做秦瀚洋,喃喃着求他标记自己。
而戚尧呢?他应该推开自己,退到屋外,等汪医生过来处。
可他在做什么?
那个本应该厌恶自己的人,一开始还扭头避开,却在一声声抽噎里,僵硬了,又软化了。抗拒什么,又克制不住,手臂从远离到缓缓收拢,直到迟疑又笨拙地放在颤抖的脊背上,像是试图安抚。
他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不忍,五官的阴翳都化去了,只有揉作一团的疼惜。
迟晓自己浑然不觉,哀求着:“好难受……帮帮我……”
细弱的声音利刃般冲破某人的防线,他手背骨节凸起,猛地扣住迟晓的肩膀,埋进耳后的发丝间,深深地嗅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