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司若没什么进食的心思,只是草草果腹。有时候他会下意识地把果子捻成小块往自己肩头递去,却后知后觉地发现小东西并不在——他醒来之后小东西就不见了踪影,司若只能暗暗祈祷,这天生有翼的自由鸟儿,可以逃过狺人的毒手。
司若虽不是用毒的高手,但医毒不分家,他很清楚,若要叫自己这样长年累月地昏睡下去,只下一次毒是必不可能的,哪怕毒的毒性再烈,也会随着自己身体慢慢适应,除非……
他望向那精美的、甚至边缘雕了花的木制托盘,上面是数个瓷盘,茶饭,煮得糜烂的肉,时令的蔬果放得齐整。每一样他几乎都只动了一两口。
司若并不是那么没头脑的人,在入口之前,他已经检查过这些东西,但却并未从其中发现什么问题,他中毒的渠道……并非是食物。
“唔……”司若努力挪动了一下沉重的身体,攀着身侧的石壁站起身来——下半截身体好像被绑上了一石重的石头,这让他动得很吃力,然而他知道,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
岩洞漆黑,但好在他多少业已习惯了这片昏暗,经过初初艰难的适应,司若终于开始了他的探索。
这是一个与细净瓶形状差不多的洞穴,他所处之地是净瓶的瓶腹,宽而深,而越向上,则是越逼仄的洞口,最高处有一块口子,恰好能容纳一点天光。但这洞口据司若猜测,并不足够叫他逃脱,根据照射下来光芒的大小推断,洞口最多不过半寸宽,最甚不过能容个孩子上下。
当然,这洞穴周围也并非皆为石壁,一处坚固的横栏,将他与外部分割开来,而这处地方,也是狺人牢役每日进出之所。
外头无人驻守。
这是一件好事。
大概是他们认为,给自己下了药,自己就再无还手之力。
司若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他回到原处坐下,平缓了呼吸,同时由于先前的走动,原本瘫软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一些气力。司若顺手弄来一个瓷盘,看也不看地就朝石壁上掷——清脆的“咔嚓”声后,瓷片碎了一地。
他挑了一片好把握的,在石壁上磨了又磨,剩下的碎片,则埋进米饭里头去。
然后合上眼睛,静静等待。
终于,一串急急的步子声响起,伴随着步伐声的还有狺人腰间钥匙串碰撞的声音。
“@$%¥#!”门锁转动,狺人骂了一句,根据司若这些日子对狺人的短暂了解,大抵是在说他很麻烦。
不过更麻烦的就要来了。
司若心说。
他听到脚步逐渐近了,接着是衣物摩擦的声音,狺人蹲下了,然后是木托盘被放下,替换……
“@¥#?”狺人疑惑地发出了一声不明意义的短词。
就在这时!
司若睁开眼睛,一个飞扑,而后持锋利碎片的右手猛地一划——
“呵……呵……”狺人瞪大了眼睛,捂着自己脖颈间致命的伤口,指着司若,张口想说什么,可口中吐出的却只是不成句词的音节与血沫,无力地倒下去。狺人以一个完全迟钝的反应,缓缓向门边扭头,似乎还想要求救,可司若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