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前坐着的女人穿了一件洗涤得发白的白色纱裙,裙摆如鱼尾拖地,层层叠叠从腰部往下勾勒出绮罗花边,大片白皙的皮肤裸露着,露出瘦削的背脊,长发略显凌乱地披散在腰间,她手指飞快跃动着,按动琴键。
巴赫的一曲《G弦上的咏叹调》。
她似乎弹到入迷了,一点没察觉身后的动静。
窗户开着,空气对流,窗帘被风吹得鼓动起来,室内温度不足十度,她却就穿得这样单薄。
“苏橙,你那暴发户老公呢?”阙姗问,他们来时的路上已经商量好了,怎么教训她。
苏橙犯了法,自然有法律制裁她,她会入狱,为自己赎罪。
但之前诬陷温书的那些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阙姗愿意用自己的账号,直播,让苏橙把这么些年来她干的龌龊事当着公众面前都承认,让她道歉。
这些足以令她身败名裂。
阙姗事先都发了微博预热,这下没看见赵三海有点发怵,她想确保万无一失,而不是直播的时候突然跳出来什么东西打断他们。
而苏橙恍然不觉,一直沉浸在自己音乐里。
一曲咏叹调四分钟,她弹了两分钟。
皱了皱眉,盛京延已经有些不耐烦,撕了烟蒂,烟草灰从长指间掉落在地,他看了眼那垃圾,连带着看苏橙的背影,冷冷道:“别让我等,苏橙。”
这一声后,琴声停了几秒。
停过后,苏橙又开始继续弹奏。
楼梯上却传来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一袭红裙的女人沿着旋转楼梯下楼,苏禾衣裙子外面穿了件厚实的羊绒外套,她下来,沿着路走,脸颊上有泪掉落,似乎是哭了很久。
她看向盛京延,声音里有颤抖,“二爷,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
“放了我姐姐好吗?之前那些事,都是我做的。”
钢琴曲音调陡然变得激昂起来,苏橙改了调子,现在演奏出来的声音像海浪扑来,撞上海边的灯塔,汹涌澎湃,却撼动不了灯塔的分毫地位。
黑眸漆黑,眼底锐利一览无余,抚了抚中指的银戒,盛京延看向苏橙,嗓音里寒凉无比,“她自找的。”
“我会不遗余力,送她在狱中待到地老天荒。”
“啪!”琴键剥落,激烈琴声戛然而止。
苏橙站起身,她转过身看向盛京延,纤瘦的腰抵靠着巨大的黑白翻盖钢琴架,显得她瘦弱苍白无比。
尖细的下巴,额发散落,那眉型勾勒仍是仿照着温书的模样。她甚至在自己的又脖颈上也纹了一块和温书一样的银白色纹身。
这半年来,她被困在这栋暗不见天日的阴森别墅里,每天面对自己看一眼就恶心得想吐的老男人,他对她动手动脚,她无法反抗,她的精神在一点一点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