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地看着他,温书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就听见他的声音。
“你不要拒绝,这是奶奶的意思,我也同意。”
“温书,没必要躲我那么彻底。”盛京延低眸看她,眼底沉静,如淡色水墨,平和无比。
心脏隐隐刺痛了一下,温书低头,轻抿唇角,轻轻回了一句:“好,我先替你保存。”
“嗯。”盛京延淡淡笑了下,有些苍白,他肩背宽阔,侧身却淡薄,很瘦,靠肌肉撑起骨架,靠墙站着,低头看她,轻问:“饿了吗,要吃点饭吗?”
摇摇头,温书没胃口,她找了把医院的石凳坐着,手心里抓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点失魂落魄。
盛京延弯腰坐在她身边,静了会,他开口:“别难过。”
听见这一声,眼泪忍不住掉出来,温书伸手捂住眼睛,无声哭泣。
从十二岁那场地震后,世界上对她好的人就屈指可数了,不求回报对她好的人更少,沈奶奶是一个。
是那五年她撑不过去的时候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她教她织毛衣,针脚细密,缝的每一针都是心血,她看她作画,在她画完后,用毛笔为她的画题诗,她夸她有天赋能成为大家,让她坚持。
那时温书对成名没有概念,但有人喜欢自己的画还是很开心,一来二去经常一个人往泽桉园跑,找沈奶奶聊天,画画,养花草,还有撸她家里的那只颜色雪白的猫儿。
有人老去,眼里都是对世界的包容,见山水都有自己的深意。
是她看着温书从青涩懵懂的小姑娘蜕变为温婉知性的姑娘,温和而有力量,柔软却从不软弱,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也懂得坚守。
所以温书潜意识里早就把沈奶奶当成自己的亲奶奶了,只要一想到她遭受病痛蜷缩在病床上的模样,她就难受。
肩膀轻轻抽动,温书俯下身去,眼泪还是从指缝流出,她咬着嘴唇,偏过头去,不想让人看见。
盛京延弯腰递给她餐巾纸,嗓音低哑:“你想上去看奶奶的话,我让他们出来。”
“书书,别难过太久。”
可以难过,可以哭泣,但是别陷入这种情绪太久。
“奶奶希望你向前看。”很想抱抱她,可想起奶奶的话,盛京延的手又垂下去。
他安静在那陪了温书很久,挡在风口,情绪始终淡漠。
等傍晚送温书上楼的时候,送她进病房后,自己转过身才捂着胸口猛烈地咳嗽起来。
许颐清提了热粥上来,“自己发烧还没好完,又去吹冷风,晚上还学年轻人那一套,不吃饭,你这胃受得了吗?”
捂嘴轻咳了咳,唇色略显苍白,盛京延笑笑,“怎么,我不年轻吗?”
他指了指粥,“先给书书送进去。”
低骂了句,许颐清分出温书的那一份,抬头看盛京延,“您老以为你还像读书那会儿啊,二十出头,身体抗造,弄那么狠都没死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