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领地之上的大贵族们负责征召民众,让他们自备武器组建起数量庞大的军队。
相对富裕的人们可以购置上等的铠甲与武器,成为军中的骑士,而那些本就一无所有的贫民面对时常到来的兵役之时,只能拿上相对低廉的装备,成为对抗吸血鬼战争之中无谓的牺牲。
尽管凭借着数量之上的绝对优势,在一次又一次惨烈的消耗战之中,魔族渐渐摆脱了被奴役的阴影,但是却也因为频繁的战事而变得越发的孱弱,无力与人族角逐。
大量因为装备和素质良莠不齐带来的伤亡不仅开始渐渐拖垮魔族帝国内部运作,甚至会在战场上成为吸血鬼们攫取魔力的绝佳素材。
建立职业化的兵团,由帝国来提供装备,虽说贵族们都不愿意交出手中拥兵的权力,但在反复权衡之后,他们还是同意了这个合乎理性的提案。
然而魔王从贵族手中收回权力的脚步并没有在军事之上止步,及至梅菲斯特的父亲在位的时期,贵族们已经被剥夺了税收的权力。
整个帝国上下的税收全部改为以魔王颁布的税法为标准,由魔王任命的税官按时收取。
怨声载道的大贵族们在被清洗了几个颇为不满的贵族与和与他们私通的税官之后,兵权尽失的他们便也只能默然噤声。
至于现在,大部分的贵族们都按照魔王的要求搬离了自己的领地,来到帝都魔王城生活。
虽说他们的领地名义上还属于他们,但是负责管辖与治理的官僚已经全是由魔王掌控的内府省派遣。
对于政事,格哈特并不是那么感兴趣,对于他来说,值得撑到的快乐仅仅只是让身体自由挥舞兵器所带来的享受。
自己这样纯粹的爱好竟然会有朝一日将他。
不知为何,虽然父亲表面上支持着军团制度,但是当格哈特更为年幼的时候想要报名参加军团时,却被严词拒绝了。
空有一身武艺却无法得到施展,格哈特依稀能够记起那是自己少年之时,唯一一次同那位自己真心敬爱过的父亲激烈地争吵。
也正是因此,在那天父亲命令自己去参加王座的逐鹿之时,格哈特并没有多想,他只是一心欢喜的庆幸着自己的一身武艺终于有了能够派上用场的那一天。
但随着决斗的进行,格哈特似乎渐渐也能感受到这场为了王位的角逐之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胜场的累积所不断带来的不仅是荣誉,还有接受血祭那多少令他有些反胃的回忆…
无论是挥舞武器的力度,还是反应的敏锐程度,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诉说着血祭魔法带来的力量。
但这种通过牺牲王位争夺的败者来得到的力量,却让格哈特感觉有些难以适从。
逐渐,在自己或许某天也会成为他人祭品的执念之下,他渐渐发现迈入角斗场时,自己的视线变得昏暗而狭窄,似乎只能死死锁在眼前的对手身上一般…
在短时间内反复得到血祭的力量而萌生的饥渴,伴随着些许对于成为祭品的恐惧,渐渐把格哈特化作了自己都有些陌生的怪物,直到命运定格在败给那位大人的那天。
迷失在鲜血与消逝的生命之中的混沌日子最终于自己败在梅菲斯特手中时画上了句号。
那时的格哈特已经不太能回忆起当初参加王位角逐之时的懵懂,只剩下一种作为最后的祭品也无可厚非的黯然若失。
然而那位刚刚赢得了决斗的王却做出了让所有人感到诧异的决定。
即便如今,曾经那些决斗之中血腥的记忆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但在决出胜负之后所发生的一切,至今依旧历历在目。
获胜的新王大声质问着整个角斗场,确认自己作为新一任魔族的王所拥有的至高无上的权力。
随后,在得到了整个角斗场雷鸣般的欢呼与拥簇之后,宣布拒绝了决斗之后胜者理应享受的血祭。
记忆之中的自己只是有些迟疑地望着新王的背影,暗中做出了决定,为这位日后的新王献出这本已经不属于他的生命。
“格哈特大人,您终于到了,加尔雷特老爷已经在楼上等您了。”
家中的老管家那熟悉的相貌之上又多了几道岁月的刻印,仿佛是在提醒着他与他的家族之间越来越远的隔阂…
曾几何时那对政事一窍不通的少年,如今心中多少已经谙熟父亲此次召见他的理由了。
放下了平日里在军团中和下属们相处时那带着不少顽皮的面容,格哈特紧锁着眉头谢过了替他脱下外套的老管家。
望着眼前那典雅的雪松楼梯,格哈特似乎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这感觉似乎与曾经的自己凝望着陛下的背影时似曾相识,是一种大概只有格哈特能够嗅出的独特气息,充满了在命运剧变的前夜那种让人不安却又难以压抑期待的陈杂。
“父亲,找我回来有什么事情么?”
在加尔雷特家豪华而宽敞的二层书房之中,格哈特见到了自己那许久不见的父亲。
自从输掉了王位角逐以来,格哈特便已经成为了加尔雷特家的弃子。
接受了陛下的邀请,成为了活死人军团一名普通骑士的他,对于那是的加尔雷特家来说,早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在角斗之中的败将。
同魔王陛下的关系日渐亲近,自然意味着同自己的家族渐渐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