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承悦看着那个跟命运线上不一样的国号,沉默了片刻,扬起笑脸:【爸爸没有完全忘记我哟~】
通天镜见状大松了一口气,附和道:【是的呢,崽,主角有乖乖听话,一直都在刮胡子。】
而且这一习惯,承高祖一直坚持了一辈子,到了后世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在一众大胡子皇帝当中,竟然也显得特别俊俏呢!
不到两米宽的巷子,地面铺着已经发黑的青砖,好些地方已经凹陷下去,有的甚至砖体都已经脱落,里面灌满了污水,不小心踩上一脚,那水能飚得半人高。
左右两侧的建筑低矮破旧,水泥抹的墙体大块大块的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间隔几米便立着根颇有年代感的电线杆,把本就狭窄的巷子堵得更加拥挤了。
这里是c市的老城区,难以想象繁华的大都市还有如此破旧的地方,仅仅相隔一条街道,跟灯红酒绿的另一边,就像是两个世界一样。
下午五点四十五,唐穆垂眸走进了巷子。
少年五官俊逸、神色清冷,身形略显瘦弱,脊背挺得直直的,有些单薄的肩上板板正正地背着个双肩包,身上干净透彻的气质,与这肮脏破旧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刚刚还喧哗嘈杂的巷子,随着少年的步入突然一静,四周的视线都忍不住被他吸引过去,或明或暗地打量着。
对这一切唐穆都置若罔闻,脚步不急不缓地继续往前走着,他的身上仿佛自带一个透明的罩子,把自己跟外界隔绝开来。
“小穆回来啦!”正在外面理货的小卖部大娘率先打破了沉默,热情地跟少年打着招呼,“瞧你整天放学就回家,怎么都不跟同学出去玩的?”
“嗯。”唐穆抬眸,淡淡地应了一声,视线平静无波的略过她,然后转身走进了对面小院,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大娘早就习惯了少年的冷淡,不以为意地笑笑回头继续忙活手上的事,倒是旁边一个面相刻薄的老太太不屑地撇撇嘴。
“啧——”老太太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人家都不爱搭理你的,还非要热脸去贴人的冷屁股。”
大娘脸上仍是笑着的:“现在十几岁的孩子都这样,叫那什么叛逆期,再说了,小穆打小就不爱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
“呵!”老太太不屑地撇嘴,“什么叛逆不叛逆的,我看他心底指不定在憋着坏呢!要我说你还是少跟那种人接触,万一哪天跟他爸似的,提把刀砍死你!”
虽说生意人素来讲究和气生财,听到这话大娘脸上的笑容也有点维持不住了:“大娘,你咋这么说呢?小穆都是咱们从小看到大的,人家可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
老太太三角眼一吊,啐了一口,道:“哼!成绩好不代表品性也好,人心还隔着肚皮呢,咱也不能钻进他肚子里去看那颗心是不是黑的,再说了,杀人犯的儿子能有什么好东西?”
她一口一个“杀人犯的儿子”,大娘有些听不下去,但到底骂的不是自家人,又怕影响了生意不好跟她争辩,只好赶紧理好东西,装作忙碌躲回了店里去。
老太太却还没有尽兴,又拉着旁边来买东西的老邻居继续高谈阔论,大声说着唐穆那砍了人坐牢的爸,和扔下儿子跟人跑了的妈,说得那叫一个唾沫横飞、眉飞色舞。
老年人刻薄的声音穿透薄薄的墙壁一直传到院子里,隐隐约约地飘进了刚跨上楼梯的唐穆耳中,但他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被编排的不是自己一样。
杀人犯的儿子,是六岁以后就贴在他身上甩不掉的标签,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被人说上几句不痛不痒的,小时候挨了打还哭诉无门才真的是噩梦。
唐穆的心情平静无波,以一种不紧不慢的速度走上楼梯,穿过空旷的过道,直到看见蹲在自家门口的小团子,脸上才终于有了点异样。
【崽,主角回来啦!】通天镜在脑中欢快地叫了一声,小承悦瞬间被惊醒了,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昂起小脑袋。
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背光对着自己,崽崽想也没想地跳起来,扑上去抱着他的大腿,高高兴兴地喊道:“爸爸~”
连续两个小世界的主角,都争着抢着要当他的爸爸,崽崽都已经习惯啦~这一次他就主动一点好啦~
芳龄十六岁的唐穆:“??”
小孩子软呼呼的身体紧紧地贴着自己,热度隔着薄薄的面料一波一波地传过来,少年的身形不由僵住了。
小承悦丝毫没有察觉到主角内心的崩溃,抱了还不够热情的用小脸在他身上挨挨蹭蹭,嘴里小声抱怨着:“爸爸~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崽崽等了你好久好久哦~”
唐穆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僵硬地抖了抖腿:“小孩,你看清楚一点,我不是你爸爸。”
小承悦那两只小胳膊多有力啊,才会被他这点力道抖下来呢,小团子昂起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小嘴巴张成“o”型:哇~这个小世界的爸爸也好好看呢~不愧是崽崽的爸爸~
“崽崽没有认错呀~你就是我的爸爸~”小承悦的眼珠子贼兮兮地转了两圈,笑眯眯的说道,“要是爸爸不相信的话,可以去做滴嗯检测喔~”
好家伙,连dna检测都知道。
唐穆无语地看着小团子,崽崽一脸真诚地与他对视,如果不是很清楚自己才十六岁,而不是二十六岁,说不定还真的信了他的鬼话。
“听着,”少年板着脸,神情严肃,“我不知道是谁叫你来了,不过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现在、立刻给我松开手,回去找你自己的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