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逃出没多久,宁府高手就追了上来,原本必死无疑,但京西光熙庄煤厂离磨铁谷不远,奴婢为光熙庄的‘李鱼’所救,这才逃过一劫。”
“李鱼是什么人?”
“回禀娘娘,李鱼是内官监随员,天佑八年入宫,奴婢分管采买差事后,派他去了宫外,常年在光熙庄勾当宫中煤炭卖存事宜,他原本就要有拳脚功夫在身,独自在光熙庄,也不忘打磨武功,很有些本领在身。”
万贵妃轻笑道:“有意思,你手下还有这么一位能人?他在何处?不会已经战死了吧?”
“回禀娘娘,奴婢见李鱼忠勇,便调回了内官监,准备让他当奴婢的随员,此刻就在门外。”
“哦!”
万贵妃显得有些意外。
朱红绮门,再次打开。
章威看了他一眼。
“你就是李鱼?贵妃娘娘宣你进去。”
张玉六识敏锐,又有北冥真气加持,将门内对话听了个大概,隐约猜出万贵妃宣自己入内是为了什么。
“多谢公公引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章威打开小布囊,只见其中金光闪闪,又掂了下分量,心中一喜,低声笑道:“不错,你也算是个懂事的。”
张玉从朱绮大门而入,真正进入思凰阁,当间一道珠帘,将房间分出东西,西边坐着两排穿着女官服的乐班,吹拉弹唱,各司其职,有人进出也目不斜视,而东边帘子后面站着几道人影。
帘子内传出声音。
“让他进来便是。”
“遵命。”
张玉穿过珠帘,弯腰低头走至绣榻之前,行了个跪礼:“奴婢李鱼叩见贵妃娘娘,愿娘娘千秋万载,洪福齐天,凤体金安,芳华永在。”
秦顺儿暗自惊奇,日月神教的魔头对这套阿谀奉承之词,竟然也如此熟练?看来他之前在万岁山所言不虚,江湖朝廷,都是一个尿性,有爱听的,自然有爱说的。
万贵妃看了眼秦顺儿,轻笑着点头道:“是个会说话的,你调教的?”
秦顺儿笑道:“奴婢岂有这个本事。娘娘天生圣人,自有神佑,李鱼是出自内心,诚心侍主,也不需要别人调教,都是自本心之语。”
万贵妃轻笑道:“且平身吧。”
“多谢娘娘。”
张玉拱手起身,低头肃立在旁。
“抬起头来。”
张玉本不愿弯腰低头,形势所迫,不得已为之,见万贵妃这般说,也就顺势抬起了头,先引入眼帘的却是一株九尺高的青铜树灯架。
阁中原本就明亮堂皇,灯架上依旧点着婴儿手臂粗细的蜡烛,散出淡淡的甘甜芳香,倒与日月神教成德殿上所用的蜡烛,极为相似。
这些东海水师进献的奢侈之物,素来为大头巾们所诟病,每年还是雷打不动地送入深宫。
因万贵妃有体寒之症,故难以受孕,太医令说,这种蜡烛火光香味有缓解的作用。
旁边绣榻上,斜躺着一凤冠翟袍的美妇人,艳丽无双,身材丰腴,凹凸有致,犹如一幅徐徐展开的春睡图,尤其那种高贵中透着几分魅惑,更是动人。
“难怪民间传言,万贞儿是当世妖妃。”
万贵妃看向那叫‘李鱼’的年轻内侍,只觉眼前一亮,此人长身玉立,相貌俊美也就罢了,那双眸子神采飞扬,在阴盛阳衰的后宫中,却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英姿勃勃。
她轻笑道:“长得倒是秀气,他就是你说的,能挡下宁府高手的李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