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诗和江甜进电影院,陆允信换到一辆跑车上,等在电影院门口。
一部商业喜剧笑点尴尬。
两个姑娘出来后,秦诗问江甜要不要去吃东西,江甜:&ldo;可以啊,我约了傅逸。&rdo;
秦诗立马夹着尾巴走,傅逸把江甜带到了gts赛车体验营,说&ldo;陆允信最喜欢玩这些黑科技&rdo;&ldo;陆允信经常来,上上下下都认熟了&rdo;&ldo;别的男生把妹把游戏,你家陆允信就好这口,还有天文&rdo;……
江甜:&ldo;不提他。&rdo;
&ldo;这年关的,你出来,不是和允哥吵架允哥甩你脸子了?&rdo;
傅逸话没说完,体验营外,跑车里江渊给陆允信坐在沉默里。体验营内,江甜挂挡轰油门,大排量跑车离弦的箭般冲出跑道,她面无表情地望着屏幕车毁人亡。
………
江渊有事去机场,又过了好久,江甜才和傅逸从体验营出来。
前一秒,她骂&ldo;傅渣&rdo;,弯着眉眼和傅逸分别,下一秒,敛了温和,一个人揣兜走进街头阑珊的灯火。
一月正值隆冬,晚上温度尤其低,即便穿着羽绒服,全身都冷得直颤,风拂面,像刀页刮过脸颊。
一下,又一下。
商圈人很多,跳年前最后一次广场舞的老奶奶,散步的小情侣,言笑甚欢的聚会友人。
江甜以为自己玩得麻木了忘记了,可听被人抱在怀里的小孩奶声奶气跟着&ldo;喊妈妈&rdo;&ldo;妈妈&rdo;&ldo;喊爸爸&rdo;&ldo;爸爸&rdo;,她眼睛仍是胀胀的。
跟了一路的影子还在脚边。
跟着她穿过街区,穿过大街小巷,穿到南城柳河长堤。
&ldo;我不至于跳河,&rdo;江甜停下,舌头抵了抵牙,&ldo;你不用再跟了。&rdo;
陆允信没回答。
&ldo;你听不到吗,我叫你不用跟了,我出这里马上打车回去,很安全。&rdo;
陆允信隔着一点距离,依然在她旁边。
&ldo;陆允信你听不到吗,我真的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求求你,我知道我给你说过多少次程女士他们感情好我脸就有多痛,你来安慰也好,嘲笑也好,同情也好,求求你,求求你……&rdo;
如果陆允信走,江甜不会难受,偏偏陆允信不动,江甜背对着他:&ldo;我真的求求你,放过我让我一个人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静一静……&rdo;
江甜哀求着,红了眼睛。
陆允信喉咙滚着,滚着,蓦地上前将她扛到肩头,不顾她&ldo;啊&rdo;惊呼后,发狠力打他背&ldo;我不回家&rdo;&ldo;你放我下来&rdo;&ldo;陆允信我求求你&rdo;,把她带到一个地方。
小区陈旧,干净。
陆允信一路抱着她上顶楼,轻车熟路开门,把叫得精疲力竭的小姑娘放到阳台躺椅上,这才按开昏黄的壁灯:&ldo;傅逸说柳河那边很不安全,我怕我一个人打不过,这是我才换的地方,有点老,但安静,视野好,今天没有雨,可以看星云,你想看就看,不想看一个人坐坐也行,我就在客厅,你有什么事情叫我就行……&rdo;
陆允信微喘着气,江甜静默不语。
陆允信蹲在她脚边插好驱虫器站起来想进去,江甜轻轻拉住了他衣摆。
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湿漉漉的。
江甜望着他,把手里抱一路的礼物递给他:&ldo;帮我拆开好不好。&rdo;
一本半自传,署名程思青。
《双程传奇创始人:完美的婚姻是给孩子最好的礼物》印帧醒目。
陆允信席地而坐,恻隐:&ldo;别看了……&rdo;
&ldo;那你念给我听。&rdo;
陆允信仰面,她白皙精巧的脸庞宛如雕琢,晕在光里。
&ldo;我和近城初见,我十九,他二十,在南大旧校区。我骑自行车,他骑三轮车,另一个同学骑着自行车从小路突然冲出,避让不及,我正想刹车,他车头使劲一拐,我险险通过,他连人带车摔进了沟里。第二天我下课,路过待葺区的工地,看到他戴着安全帽。我走过去说谢谢,我叫程思青,他脸红得要命,半天才说,我叫程近城……哦不不不,江近城。&rdo;
&ldo;上世纪的大学不一样,包分配,铁饭碗,自诩知识分子的青年们花着大把时间约会,聚餐,在草坪上弹吉他、作诗追心爱的姑娘,屡见不鲜,近城身上有股描述不出的不甘和闯劲,我喜欢他顺理成章。&rdo;
&ldo;工地上的短工,大学教授的女儿,我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大概就是为了逼父母同意,未婚先孕,父母选择断绝关系,我二十岁提前毕业,结婚生子,从教职工大院和他一起搬到柳河桥洞下。&rdo;
&ldo;那也是我二十年来,第一次知道有人会因为买不起菜,黄昏去菜市场捡地上的菜叶子,真的会稀粥里只有几粒米,没钱买肥皂只能自己摘皂荚磨皂液洗衣服,没有热水器冬天洗澡用瓢淋,没钱买煤炭烧煤渣,水常常是滚一瓢温一瓢又冷一瓢……苦过,是真的苦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