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女护士说道:“而你最好找个安全而隐蔽的地方藏起来,直到警方赶到为止。”对于北泉的提议,护士显出了几分心动,但依然因为自己的职责而显得十分迟疑。她回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陈大发。“可是……陈先生应该怎么办?”北泉笑了笑。她没有回答护士的问题,而是毫无预警地忽然出手,一掌切在了对方颈侧。可怜的姑娘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失去了意识,双膝一软,像一个断线的木偶一般朝前扑倒了下去。在对方倒地之前,北泉伸手捞住了她。卫复渊:“你干嘛?”他对自家老板骤然放倒女护士的举动表示了不解。“我们等会儿要做的事情,不方便让她看到。”北泉一边解释,一边示意卫复渊将晕倒的护士抱起来。“而且我们现在没有心力全程保护她,但要是完全不管,就放着她乱跑的话,很容易就会遇到危险。”北泉打开主卧旁边的一扇门,朝卫复渊招了招手,示意他将人抱进去。那是一个空置的卧室。房间不大,站在门口就能一目了然,左手边靠墙的地方放了一张两米宽的双人床。北泉将女护士塞进了床底,然后又把靠墙的一个柜子打横放倒,也怼进了床下。卫复渊:“!!”他立刻明白了北泉这么做的意义。从门口看过去,床下的空间原本一目了然,就算有人藏在床底下,也很容易被人察觉。但现在,经过北泉这一番巧妙的“加工”,一张底部中空的高脚床顿时变成了带储物空间的柜子床,根本没有人会想到,柜子后面的空间还藏着个人。“如果这位姐姐足够聪明的话,就会知道应该在那儿躲到警察来找她为止。”北泉拍了拍卫复渊的肩膀,对他说道:“好了,现在我们去会会陈大发吧。”&&&&&&&&&安置好女护士之后,北泉和卫复渊回到了主卧,锁上了门。病床上的陈大发双目紧闭、人事不醒,仍然是一副病入膏肓,随时都可能嗝屁的样子。“我们时间不太多了。”北泉对卫复渊说道:“我需要你帮我‘看看’陈大发的记忆,知道吗?”卫复渊自然知道北泉的意思。他表情郑重地用力一点头。因为时间紧迫,这次卫复渊没再要求北泉不要拍他脑袋了。于是北泉在卫复渊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那久违的眩晕感袭来的同时,卫复渊被北泉抓住后衣领子,朝病床上躺着的枯槁老人飞了过去。卫复渊觉得自己扑进了一团冰冷的黏胶中。然而还没等他适应那种奇怪的感觉,他就听到了急切而快速的喘息声。那是他“自己”发出的声音。而他的面前,仰面躺着一个老人。那是个华人,从外表看来,大约六七十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宽松的月白色对襟唐装,瘦削枯槁,眼球外突,露在袖口外的手腕细得只剩一把骨头。此时此刻,这个陌生的干瘦老人的额头有一个伤口,正汩汩地往外淌着血。而凶器则被“卫复渊”本人握在手里——那是一樽小臂长的黄铜镀金观音像。脑门被开了瓢的老人睁大一双比例大得惊人的双眼,死死地瞪着“卫复渊”。“你、你——”他喉间赫赫作响,表情怨毒,似在竭力说话,实际发出的音量却很微弱:“你、你这个……叛徒!”“哈哈、哈哈哈哈!”卫复渊听到“自己”放声大笑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有什么资格怨我!?”光听声音,卫复渊就能判断得出,他正在共感的陈大发应该还很年轻,最多也就二十多岁。“你这个连自己老婆儿子都不放过的禽兽,竟然叫我叛徒!?”说完,陈大发又抡起手里的黄铜镀金观音像,朝着老人的脑袋又狠狠来了两下。卫复渊只感到全身上下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如果可以,他一点都不想体会一个杀人犯行凶时的所见所感,因为那实在太过令人恶心了。老人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突眼,再没有了声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年轻时代的陈大发全身战栗,情绪却十分亢奋,卫复渊能感觉得出来,这不仅仅只是因为他刚刚杀了一个人而已。“是我的了!”他用力握紧刚刚砸死过一个人的凶器——那尊黄铜镀金观音像,不顾他上面沾满鲜血,猛然往自己的怀里一塞,然后发疯一般跑出了房间。“是我的了!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