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对南白来说只是给怀安听的。
他要五皇子死。
怀安太了解南白了,在南白的杀招袭来之前,怀安紧急挡在了五皇子面前,他柔声道,“南白,我没事了,已经够了。”
南白和怀安对视,怀安靠过来,在南白耳边小声道,“我胆子小,见不得血,如果他今日因我死掉,我会因为恐惧记得他一辈子,你希望我记得他一辈子吗?”
南白松了手,五皇子立刻连滚带爬远离南白,他完好的手抱住皇帝的大腿,哭诉,“父皇要为儿臣做主啊!儿臣不过说了几句话,这个和尚就生生废了儿臣的手!儿臣以后再也不能骑马射箭了!”
“儿臣看他根本不是什么慈悲为怀的圣僧!而是残暴嗜血的妖僧!”
大殿的气氛冷凝。
天子面前见不得血腥,更遑论行刺,胆敢如此者,人头早已落地。
南白立在殿中,入京都后他仍是玄色僧袍外罩了一层艳红的袈裟,眼尾红莲灼灼,耳垂出金色流苏晃动。
没有半点佛修的素净,倒是做足了妖僧的派头。
皇帝不悦。
他不悦不为五皇子受伤,而是南白竟然为一只妖伤人。
如此拘于情爱,不可成大事啊。
“南白,朕问你,你可知错?”
“南白无错。”
他站得笔直,连跪都不愿意跪,皇帝神色难看,皇后采薇劝道:“佛子初次入宫,怕是不知宫中规矩,想来是无意冒犯,只是五皇子这手臣妾听闻迦南寺佛修无所不能,不若请佛子为五皇子看好这手,这件事便算揭过了,皇上觉得可好?”
重伤皇子是大罪,皇帝刚将南白带回京都,自然是不想罚人,皇后找好了台阶,皇帝没有不下的道理。
“就如皇后所说,南白,你是如何伤了他的,就将人如何治好,也算将功补过,朕不罚你这一回。”
“治?他碰了我的东西,这双手我便不能给他留,”南白勾唇,“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他治,只要他有命活着。”
“放肆!”皇帝猛拍桌子,殿中顷刻跪了一地。
南白站着,怀安立在南白身旁,南白是他的饲主,南白不跪,他也没有跪的道理。
怀安对皇帝有怨。
怨皇帝在南白年幼便要诛杀南白。
怨皇帝迟来的父子情深。
总归虚伪。
五皇子看南白就像是看恶鬼,他抱着皇帝的腿涕泗横流,“儿臣不要他治,他会杀了儿臣!他会杀了儿臣!”
为迎南白举办的宴席不欢而散。
南白被关了禁闭。
来福公公佝偻着腰,脸上赔着笑意将南白往凤栖宫引,“皇上嘴上说要关您禁闭,心里还是心疼您护着您的,殿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您,皇上得给众人一个交代,待风波一平息,皇帝保准放您出来。”
凤栖宫是淑德皇后曾经的居所。
淑德皇后去后,风栖宫也一并封宫了。
皇帝为南白准备了殿宇,名曰旭日殿,关禁闭却特意吩咐来福带南白入了凤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