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深爱他的人感到不安。
怀安收住声音,实际上作为让南澈目睹他死亡的人,他最没资格讲这些话。
他一心想让南澈成神,为此忽略南澈感知到的痛苦。
怀安垂眸,“抱歉,是我失态,你没事就好。”
他转身离开了禅房。
南白怔愣,而后笑得不可自控,哈,竟然会有人同他讲他死掉会有人难过吗?
不会呢。
他死掉的那日,全天下的人都会为此感到由衷的幸福,悬于颈上的利剑,有朝一日终于被取下,如何不快乐。
也就只有这只不知实情的蠢猫。
南白的神色在下一刻变冷,他面无表情拭去眼角的泪,也不一定是蠢猫。
也有人这样假意惺惺的关心过他,讲着他死掉也会有人为他难过这样的假话。
那人只不过是希望他心甘情愿的赴死罢了。
他如那个人所期盼的那般,甘心走向自己的坟场,可惜啊可惜,那人不知道,他的生死并不由他自己控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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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南寺的雪落了许久,清扫出来的石子路很快被洁白的色调覆盖。
佛修作息规律,倒了夜里,寺庙里不见烛火,不见人影,怀安以人的形态也无需忧心自己被发觉。
他不知自己要去往何处,漫无目的的游走在迦南寺内。
他在想南澈守他的百年。
南澈没有上帝视角,他不知道怀安将会拥有新生,那么他在冰冷的皇陵里守着怀安的尸体是什么样的心情。
即便死掉,也不知能否再见,是怀揣着这样绝望的心思,走向覆灭吗?
怀安感到涩意,堵在他的喉间。
他不能将南白留在迦南寺中,这里的人都是为杀他而存在,他要带南白走。
坚定了这样的念头,怀安往禅房走去,他需要去问问南白的想法,南白是否愿意跟着他一起离开这里。
怀安将走出半步,突然之间,他骤然跪了下去,密密麻麻的痒意从他心脏的位置炸开,紧接着演变成无法忍受的痛。
喉咙像是吞咽下无数块烧红的木炭,他的血管连着内里的皮肉组织一起被焚烧。
尖锐的痛感裹着蚀骨的痒,一起侵蚀怀安的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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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房寂静。
成百近千的往日里,禅房都是如此。
南白佛子不喜被打扰清闲,平白无事不会有人前来叨扰。
怀安离开前没忘合上门,烛火明亮燃烧,灯油若泪,斑驳落在托盘上,南白怪烛火太亮,扰得他心烦意乱。
他赤脚踩在地上,拇指干脆利落的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