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尖声质问,又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一双眼眸疯意渐渐溢出。
她说魏嬤嬤是自己蠢笨,「你女儿那病,是你生她时带出来的病症,天下郎中有谁能治得好?我当然要帮你寻医还送你金丹,不然你怎么帮我在林氏面前说话,又怎么替我打压那乡下契妻?至於你信了这话,花钱给骗子,把假药给你女儿吃了一年,同我又有什么关係?!是你自己真假不分,是非不明!」
她说完魏嬤嬤,又朝着杨二夫人看了过去。
从前的端庄贤淑贵女做派,此刻全都化为泡影,像是穿着人裳的鬼魅,扯下锦衣人皮,露出了她几欲吃人的模样。
「还有大表姐,你以为我是閒着没事,专去害她吗?我要在我伯父手下討生活,我自然要为我伯父排忧解难,不过就是几句消息的事,就能让砚山王府替我办事,我为什么不说?」
「至於大表姐自己,她是杨家宠爱的大姑娘,你这母亲对她疼爱有加,家里也早早就给她定下了门当户对的好亲事,未婚夫同她青梅竹马,哪怕是解了婚约也忘不掉她。
「她已经有那么多人爱她了,还不是她自己蠢笨,嫁进王府拉拢不了婆婆、收拢不了丈夫,我随便说两句,就能让她陷入死境。你们这些人不去骂她蠢笨,倒是反过来怪我狠毒?」
她看向魏嬤嬤,也看向杨二夫人,「凭什么?凭什么?就凭我是没有爹娘护着的孩子?!」
她疯癲起来,魏嬤嬤和杨二夫人竟一时都没能插上话,只有董奶娘还抱着她不停哭泣。
「我可怜的姑娘」
但可怜不可怜,眼下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些人都不会真的可怜她,他们只爱他们自己的儿女,永远都不会是她,而这一点,她早就明白了。
她说着这些,最后看向了林老夫人。
「还有你,我还真以为你是个好婆婆,善人际、懂经营、疼儿女,会好好待我呢?结果呢,让你赶走乡下来的契妻,你犹豫不决,出了事情才想起了我,而此番大太监刚有风吹草动,你就要跟我撕毁约定?想要把我一脚踹了是吧?!」
林明淑被她说得一愣,没想到在这位章四姑娘的视角里,自己原来是这般。
可她也问过去一个问题,「是確实有太多的不对之处不过四姑娘,你知道我心急如焚只想把我滕越救出来,你收下我送的重礼,还想收了我给的银钱,却根本没同你伯父提及滕越的事,但反过来告诉我,侯爷已经答应了,这件事情,你要怎么说?」
林老夫人彼时上京,简直把所有能动的贵重礼物和银钱都带了过来,甚至说这些东西和钱几乎是她多年经营,攒下来的半副家当。但章贞慧险些一口吞了。
这会林明淑问过来,章贞慧面色变幻,她咬起牙来。
「我都说了,我是个没有爹娘的孤女,你们这些有儿有女、有家有室的人,送我点钱怎么了?我难道不该为自己攒点傍身钱吗?」
她並不想跟林明淑多言,只道,「我与你多说无益,因为你背信弃义,最是该死!」
话音未落,她突然拔下头上金簪,朝着林明淑的心口径直扎了过去。
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杨二夫人尖叫起来,林明淑怔在原地,僕从们还有许多距离。
章贞慧就这么拔出金簪扎了过来,只听一身闷响,她的金簪扎进了一片血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