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过去,母亲紧绷的脸色微微发白,却紧绷着没有否认,而另一边,表姨母的眼泪咣当掉了下来。
滕越立在厅中,锦衣卫的詔狱不能令他颤抖半分,可此时却脚下不禁发晃。
林明淑缓缓吸了一气,从袖中掏出一封和离书来,放在了茶几上。
「蕴娘那孩子比你明白,人家何须要娘来赶?你与她本就不是门当户对的良缘,只是彼时她与我们都走投无路,才勉强结缔的亲事。既不相配,何必要强求呢?」
林明淑看向滕越,希望他能冷静一些,理智一些。
「好好地娶一位高门贵女,能对你助益相帮的贵女,这才是属於你的珠联璧合的姻缘。」
她说蕴娘不合適,「註定无法长久。她也比你明白得多,想把自己往后的日子过好,对你,也不似你这般,把整副身心都丟进去。」
她说他该醒醒,「好聚好散,往后兴许还能再见,你若再纠缠不休,对她有什么好处,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她直言,「娘已经为你定下了章家的四姑娘,眼下永昌侯保你出来了,等过些日,就去章家把你和章四姑娘的婚事说定吧。」
她正色这般说,可却见滕越突然笑了起来,他转头问向杨二夫人。
「看来表姨母也知道我娘的意思了?蕴娘彼时是如何救得大表妹,姨母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这话说得杨二夫人眼泪掉得更急,她慌乱地摇头,「不是,不是,我也不想让那小祖宗走」
她不似说谎,滕越见状长长地「哦」了一声,明白过来。
「那也就是说,果然是,娘在蕴娘进门之前,就已经同她签好了约定,从一开始就跟她说好,一年两年最多三年,在那章四姑娘孝期守完前,就让她卷了铺盖走人,帮我挡了灾,又不耽误我迎娶贵女」
他厉声问向自己母亲。
「娘回答我,是与不是?!」
这一声冷厉如刀,而滕越的猜测几乎正中命门。
孔徽愕然,杨二夫人也紧紧捂住了口鼻。
林明淑听闻他忽然猜中,有那么一瞬想要跟他直接摊牌算了。
但她想到滕越的性子,想到从前一直瞒着他,就是怕他犯了劲,哪怕是契妻走了也不肯再娶贵女。
林明淑紧压着心口乱跳,同他说不是。
「蕴娘是自己要走的,执迷不悟的只有你,根本也没有什么约定可言,你不要再胡乱猜疑!」
谁料她这般说去,滕越忽的一把推开厅门,向外面叫了过去。
「沈修!沈修过来!」
他甫一开口,沈修就出现在了门前。
「将军。」
「你进来,你来同我也同我母亲说说,你在魏嬤嬤那,问出了什么来!」
滕越声色俱厉,沈修抬脚进到了厅中,林明淑只听沈修是从魏嬤嬤处而来,眼皮都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