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尤紜躺在床榻上,连落泪的力气都即将消耗殆尽。
邓如蕴怔忪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红叶则突然从床下摸出一把刀来。
「与其死在这,奴婢护着姑娘杀出一条血路,或许就是生机!」
她说自己脸上生着怪胎记,没有人肯要她,只有杨尤紜将她捡了回来,护着她把她带在身边。
「如今也是我报答姑娘的时候了,奴婢不怕,咱们就杀出去!」
然而她们四个女人,只有红叶一人能提刀上阵,怎么可能从深深王府大院杀出重围?
但邓如蕴却回了神。
「不若我们先出去,然后就找了人来偷偷潜入院中,我们儘量不同王府的侍卫正面对抗,反而能爭得许多时机!」
只要能把人救出去就行了,先保住杨尤紜的性命,至於惊动了王府只能后面再说了。
邓如蕴这话唤回了眾人的清醒,红叶仍旧留下来里应外合,但也送两人潜出了府去,路上少不得又砍晕了一人,她们必须儘快将人救走,不然王府定要发现端倪了。
邓如蕴和杨二夫人出了王府,正商量着回杨家调人,必然要惊动守在杨家门口的王府侍卫,那么只能去调滕越留的人手。
但她调滕家的人来夜闯王府,只要被王府抓住一人,滕越就要惹祸上身。
邓如蕴知道滕越不怕这个,可林老夫人却最怕同这些高门交恶,她一个小小契妻,闹出这样的事,又要怎么跟林老夫人交代?
不过今日的事情已经够乱了,就算不调滕家的人手救人,她今日往大慈恩寺去了一遭,将人撞见了一遍,也已经无法同林老夫人交代。
一不做二不休,邓如蕴只能豁出去了。
「我回滕家找人!」
杨二夫人如何不知道她这尷尬身份的难处,但见她为了自己女儿一条性命跑前跑后,忍不住哭着拉了她的手。
「小祖宗,你就是我的祖宗!」
邓如蕴都快被她气笑了,「你现在想起来了?之前做什么去了?!」
她也懒得再同杨二夫人斗嘴。
谁料两人从小巷子里转过去,还没有出这王府大街,竟在街角见到了一个人。
男人站在一颗枣树的阴影之下,如同隱了身一般,若不是走得近了,根本无法察觉他的存在。
而他正对着的院墙里面,隔着一片花园,就是杨大姑娘杨尤紜那幽幽的深院。
她们走过去,他本是想退到树后迴避,可却在看到杨二夫人的时候,愣了一愣。
「伯母」
邓如蕴和杨二夫人也看到了他。
是沈言星。
男人着一身墨色锦袍,隱在树下看不清模样,但他显然伤势未愈,身形还带着几分病弱,可就这么站在街角树影里,天已经黑了,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她们还没说什么,沈言星却脸色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