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瞧着,林老夫人跟从前一样好,甚至,比从前还紧着您些呢。」
她说这话,见姑娘只微微笑了一下,董奶娘又道。
「虽说京中也有那么多世家儿郎,可若论儿郎的出息,婆母的相处,家底的丰厚,滕家还是实惠的,无非是根基浅薄些,名头低了些。但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亲事,面子里子总得舍一个。眼下世人都要面子,咱们反其道求个实在的里子,也不是坏事。」
这话章贞慧也没顺着往下说,只遥遥看着林老夫人从另一边的花路上走了,柔声问了一句。
「林老夫人是自己来的?」
董奶娘道当然是,「滕家总不能把那签了契约进门的契妻,带着来见咱们吧?」
她说着,又压低了些声音,「老奴打听过了,说是那契妻进门大半年了,但甚少露面於人前,人娶了跟没娶一样,没几个人晓得她,也没几个人留意。这一点上,滕家还是晓得分寸的,回头给了钱把这契妻打发了,谁会记得。」
她眼神示意姑娘放心,章贞慧又是轻轻笑了笑,也未置什么言语,她只叫了奶娘从另一条路上转了过去。
这条路旁的六角亭里,坐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周围立着丫鬟和恭维她的贵妇,将这小小的凉亭站的满满当当的。
那上首的华贵妇人乃是秦藩砚山王的侧妃,是砚山王三子镇国将军朱霆广的生母,便也正是杨尤紜的婆母、杨家的姻亲。
砚山王的长子早夭,次子名声败坏,三子朱霆广虽然只是侧妃所出,但往后不是没有袭位的可能。
这会钱侧妃来杨家赴宴,想要跟她搭一搭关係的人自然不少。但想要搭上王府路子的人多,能给钱侧妃切实帮点忙的人却少。
章贞慧同奶娘走到附近,跟六角亭里的人隔着一颗花树,刚听了些话,就听到了侧妃的不耐。
「说来说去,也都是些关中的事,藩王出不了藩地,怎么连外面的事都听不到了。」
一眾人都是陕西本地人,若有出门的,也都是年前的事了,不当什么稀罕事。
钱侧妃见眾人確实说不出什么来了,便倒凉亭里没了风怪闷的,起了身来。
眾人也都瞧出了她的意思,不好再一路跟随。
钱侧妃打开了摺扇边走边扇,嘟囔着,「杨家请来的这些人还是差了意思,还不如黄家的花宴。」
可她只和杨家是姻亲,当时自家儿子朱霆广髮妻早產难產而死,一尸两命,西安城里有传言,是朱霆广醉酒推搡了髮妻,才导致人死,弄得她想要给儿子续弦个高一点的门户都不能成,为了平息事端,无奈之下才跟杨家结了亲。
念及此,她嘀咕起杨尤紜来,「两年了,这干瘪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还不如先头没的那个」
话没说完,一转眼见身边的岔路上站了个打扮素净的姑娘,身上穿得虽然素,但模样却柔美端庄,不巧正是杨尤紜的表妹,永昌侯府的章四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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