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天色不早,雨渐渐停了下来,路上行人如同从地中冒出来的春笋,一时间街市再现热闹之声,滕越见状便安排了多路人马,乔装打扮,护着吴家兄弟撤出县城。
邓如蕴则同滕越又扮回了行商的模样,带着人手大大方方地从街市上离开。
城外。
施泽友肩头这一箭被拔出去之后,他只觉自己大半条命都被拉出了身躯,还剩小半条命在苟延残喘。
可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若是先前在城门口,他但凡有晚一息察觉,这支箭只会把他的心口穿出一个孔洞来。
届时身死坠马,如今这些围着他的人,便是留下给他收尸的了。
属下餵了他些药,施泽友略略缓了些来。
想到方才的事,他不禁问。
「发现新来的这一行人,是什么人了吗?」
属下摇了摇头,「这些人甚至留意掩藏自身,咱们留在县城的人手,也有两处发现了他们,但都很快就都跟丟了,只能看得出来,这次来援助吴家的人手,都是陕西本地的。」
这一点施泽友也看出来了,关键到底是何人救走了吴家人呢?
眼下吴家人在他手里算是彻底丟了,他回去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跟洪桂交差。
他念及此,忽的将自己肩头覆着的药全都撕开了来。
再次的疼痛令他浑身战慄,属下更是大惊。
「将军这伤如此重,不用药何时才能好?」
「但我这伤若是早日好了,回了京城可就更没有失手的说辞了!」
他把药全都撕了干净,就把这伤赤在空气之中。
他得留着这伤口给洪桂看,用这实打实的苦肉计,至少让洪桂不要责罚於他。
至於这次救走吴家的人,他觉得来人好似不只是奔着吴家来的,似乎还是奔着他、奔着杀他来的。
施泽友不免又想起了那支杀意腾腾的冷箭。
他在陕西多年间確实得罪了不少人,但看这次来人中,那领头将领的身形,看起来似乎並没见过。
但那人举手投足似是个年轻人,他这年岁没怎么见过后生之辈也正常,可是谁家的后生之辈有这样的本领,还对他有这般浓重的杀意呢?
念及此,施泽友忽然想到了一人——
滕越?滕温礼的次子?
他早就听闻此子在寧夏军功卓着,如今年纪轻轻就是三品武将。若真是他,这一切就说的通了。
他和滕家,可是有着旧仇。
但施泽友並没有证据证明来人是滕越,自然他没证据,也能去洪桂面前告上一状,可却听说去岁,这滕越同恩华王府对抗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