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大军开拔之后,云墨一行人拖后,没人发现这一行人最后消失在百万大军中,不见了踪影。在六个看过云墨一行人的小部落众人想来,这一行人应该是奉命走了,而铁木塔,这位大汗若不是与鸣啸关那里还有消息往来,他都要遗忘掉自己还有一个叫莫良玉的女人了。
云墨一行人离开大军之后,淋着雨在沙地里藏了一个白天的时间,一直等到这天夜幕将临,云墨才带着宋野们往伽蓝寺的方向走去。
走在荒无人烟的大漠里,没有可以辨识方向的景物,因为下雨天空也没有星月可以供人识别方向,宋野是越走越心惊,他们的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他们也听不见其他任何声响,他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他家将军是怎么认路的?
人在黑暗中行走艰难,战马也一样,一行人很快就不得不下马,死死地拽着战马的缰绳,艰难地步行往前。所幸大漠的黄沙地很能吃水,除了先前的营地有沙地变泥潭的情况出现,他们现在走的路没有这种情况。
“我们这一次运气不好,”默不作声地走了大半夜后,云墨带着宋野爬上了一座沙丘,抬手,用手臂擦拭一下脸上的雨水后,云墨跟宋野小声道:“这里很少下雨,下也是最多飘一些小雨,像这样的大雨我从没有听人说过。”
宋野张嘴喝了几口雨水,喘几口气才说:“将军这说明我们的运气好啊,属下听说,大漠里下雨可是要谢天神的,这雨精贵着呢。”
云墨笑了笑,道:“你看铁木塔因为这场雨谢天神了吗?”
宋野一呆,这还真没有!
“传言罢了,”云墨往山丘下走。
宋野忙追在云墨的身后,说:“将军,我们走的方向是对的吧?”这会儿下着雨,他们还不用担心水的事儿,可一旦这雨停了,宋副将头皮都发麻,他们要是在大漠里迷了路,那他们一定不是饿死,就是活活渴死在大漠里啊。
“是对的,”云墨这时已经下了山丘,仰头看着宋野道:“我们动作要再快一些才行。”
宋野连跑带滑地下了山丘,为难道:“将军,属下恨不得明日天亮就能到伽蓝寺,可路也太难走了!”
云墨扶了站立不稳的宋野一把,说了句:“不好走我们也走。”
远远地,有狼叫的声音传来。
宋野一下子就停了步。
“没事的,”云墨安慰宋野,也安慰同宋野一样紧张的年轻禁卫们道:“狼群不在附近,我们也不是落单的人,不要怕。”
“我不害怕,”宋野忙就否认道。
云墨笑了笑,伸手从一个禁卫的手里接过战马的缰绳,往山丘后面走去。
“跟上,”宋野招呼众兄弟。
云墨的腿很疼,但他没停步,云将军现在根本就不敢休息。听宋野回来说,莫桑青对自己传回去的消息只是知道了,叮嘱他行事要小心,云墨这心就一直不安,为什么铁木塔分兵,他的师兄却不做相应的调整?还是他师兄做出调整了,而因着他身在敌营,所以无从得知吗?不确定,什么事都确定不了,所以云墨不安。
绕过横在眼前的山丘后,一行人的面前又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黄沙地。
“雨好像小了,”宋野抬手接雨水,跟自家将军道。
云墨手往前指一下,带着宋野们往大漠的深处走去。
此时的辽东军营里,邱岳心神不安地看着莫桑青,语调几乎是哀求地道:“你现在就走?你就不能等折大公子到了后,才走吗?我这,我又不认识这位折家大公子,你在的话,替我们俩互相介绍一下,这不好吗?”
莫少将军说,良缘是可以经风雨的
五千精骑站在雨中,偶有战马打个响鼻,抬腿踏一下地,除此之外,这支精骑再没有声响发生。
艾久替自家少将军牵着乌云马等在前面,邱岳看看空地上的这支兵马,快步了几步,与莫桑青并肩而行了,邱少将军小声道:“要不再想想吧,一定要这样冒险吗?”
“要的,”莫桑青说。
“下雨天你要怎么走?”邱岳这会儿又想出一个借口来,跟好友说:“你等雨停了再走,不行吗?”折大公子已经带人出了浮图关,也许这位在雨停之后,就可以赶到他们后军的宿营地呢?也许这位折家大公子有办法将莫桑青劝住呢?
邱岳把下雨天都拿出来当借口了,莫桑青哈得一笑,摇着头往艾久那里走,说:“我看这雨很快就会停了,折烽又不会飞,他怎么在雨停后赶到?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他会听你的话做说客?”
“是,你厉害,天象你也会看,”邱岳虎着脸道:“天文地理你无所不知,这么能耐,你怎么就不能想个别的法子呢?”
莫桑青说:“这事儿我不是也跟你说过的吗?”
他们是没办法了,再厉害他们也只是凡人,没有大罗金仙的本事,可以呼风唤雨,移山填海,可以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他们能拿出来,其实也只有自己的这么一条命罢了。
“少将军,”艾久牵着乌云迎着莫桑青走了几步。
邱岳赶在莫桑青伸手之前,将乌云马的缰绳接到了手里。
艾久见这二位还有话要说,便退得远了一些,站着等。
莫桑青只得站下来看邱岳了,这才发现好友通红了双眼,“真哭了?”莫少将军这话说得很是没心没肺。
“谁他娘的流猫尿了?”邱岳用力地抹一下自己的眼睛,说:“这他娘的不下着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