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辽大大将军府有仇,”年欢喜压低了声音道。
“这仇谁知道是真是假?”傅美景说:“我祖父说的话,能信的有几句?不要傻了,欢喜,活着才是最要紧的事,你,”傅美景抬手拭了一把眼泪,接着道:“你就当自己是去莫良缘身边查明当年的真相的,你这样想好不好?你不要,不要再想着我。”
“娘娘就这么想我活着?”年欢喜问。
傅美景哭着点头。
“好,”年欢喜道:“我知道了,我答应娘娘,我会活着的。”
原本还只是无声地流泪,见年欢喜答应自己了,傅美景不知怎地,心中突然就一阵绝望,比自己发现错看了莫良缘那时更深的绝望,富贵荣华,傅美景看着年欢喜英俊的脸想,富贵荣华和年欢喜,我究竟要谁?
年欢喜这时道:“药应该熬好了,娘娘,我出去看一下。”
年欢喜起身要走,却被傅美景抓着没办法起身。
“欢喜,”傅美景小声喊。
“是,娘娘有什么吩咐?”年欢喜问。
傅美景猛地半坐起了身,顾不上伤口处因为活动而传来的疼痛,傅美景将年欢喜往下拉拽。
年欢喜不明所以,忙附身伸手去扶傅美景,嘴中道:“娘娘你这是要做什……”
傅美景一个吻落在了年欢喜的嘴唇中。
相伴这些年,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年欢喜呆住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何反应。
傅美景没有加深这个吻,她只是将嘴唇停在年欢喜的唇上,傅妃娘娘在哭。
眼泪流入年欢喜半张着的嘴里,苦涩地厉害。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傅美景颓然地躺下,跟年欢喜说:“你去看药吧。”
年欢喜又看了傅美景一会儿,这才梦醒了一般,慌慌张张地起身,又慌慌张张地往宫室外走。
听着年欢喜的脚步远去,傅美景抬手,一点一点地擦拭干净脸上的泪水,到了今日,她哪还有选择的权利?没有了富贵荣华,那她的前半生岂不就是一场笑话?
外室里,炉上炖着熬药的黑陶小锅,这会儿药水已经烧开,看着咕嘟作响,不停翻滚吐泡的褐色药水,年欢喜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嘴里仍是泛着眼泪水那咸涩的味道,年欢喜的心却又是欣喜的,好像什么事不一样了,年总管傻笑着想。
等年欢喜端着熬好的药进内室,傅美景看着年欢喜笑了笑,年欢喜说:“娘娘,药好了。”
被年欢喜伺候着喝药,傅美景没再提方才的事,年欢喜也没有再提,两个人仍是主仆,与平常没什么两样。
一刻钟后的长乐宫里,莫良缘挥手让在身旁的桂嬷嬷退下,看着来报信的侍卫道:“傅美景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