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摇头,“可我确实没有拿,秀娘也确实没有。”
两次否认,白笋听了脸色青白起来,她摇着头不知所措,“那怎么就不见了?我守库房三年没错过眼,从来都没有丢过东西,这次怎么就”
她失魂落魄,在强风裹挟着的雨里踉跄着离开,话音却似停在了庭院里一般,与风雨交缠着在院中来回游荡。
秀娘急得拉了邓如蕴的袖子。
药库里的药丢了,平白无故地问到了柳明轩来,还就指着是她们白日里看过的铁皮石斛,眼下白笋是走了,可姑娘到底有没有拿,又怎么同旁人说得清楚?
尤其是刚回家的将军
秀娘连番给邓如蕴使眼色,朝着隔了门帘的房中,想示意她要不要跟将军解释两句。
只是还没等邓如蕴有所表示,男人忽的从里间大步走了出来。
他正巧,一眼就看到了秀娘同邓如蕴之间的眉眼示意。
他脸色沉了下来,邓如蕴抬头,瞧见了他沉沉的眸色下,看向她的目光里透着的无法掩饰的失望。
有一瞬她跟他想再说一遍,她没拿,秀娘也确实没拿。
可话到嘴边,终是被舌尖搅散了。他若是信她没拿,她不说他也相信,相反他若是心里便认为她行事偷摸,她纵然说了,在他眼里也只是欲盖弥彰而已。
邓如蕴没再开口,男人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的身量很高,臂膀宽大有力,此刻却挡住了身后挂在门边的灯火,昏暗的长影好似将邓如蕴压在了石缝里。
他缓缓闭起眼睛,她听到了他失望冷淡的嗓音。
“纵使拿了,说出来便没什么大不了。何苦为难一个下人?”
那如果她真的未曾拿过呢?邓如蕴默然看着男人。
然而话音落了地,他已抬脚大步往檐外走去。
身上有些发冷,早间喝下的那碗苦若胆汁的避子汤,此刻好像又回到了胃中似得,翻腾着令邓如蕴的胃抽搐阵阵。
可他已走到了她身边,周身的冷凝之气压着她,袖摆从她手上扫过,身形带起的风抽过她的脸颊。
他一步迈入了雨里,径直冒雨离开了柳明轩。
沧浪阁。
外面的雨声小了些,林老夫人亲手点了香炉。她瞧向魏嬷嬷,“都问到柳明轩去了,库房里真丢了药材?”
魏嬷嬷闻言上了前来,“回老夫人,其实没有。”
这话一出,林老夫人就笑了,她没再提药材的事情,只是笑看了魏嬷嬷一眼。
“邓如蕴怎么招惹你了?给人家姑娘连番穿小鞋?”
魏嬷嬷见老夫人都瞧出来了,并不遮掩,她亲手给老夫人斟了茶,“若说招惹不至于,可老奴却有个旁的思量。”
“什么思量,说来听听?”
魏嬷嬷往外看了一眼,窗下无人。
“老夫人同她签定了契约是不错,但契约是死的,人是活的,同二爷一个屋檐下过日子的到底是她不是咱们。二爷并不知内情,也是您怕说出来他不同意这事。可爷却是个长情的人,以为这就是他的妻了。若是同她日久生情,往后可怎么将她请出门去,再迎贵女进门?”
魏嬷嬷老脸上尽是无可奈何,“老奴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但若是一开始便让二爷烦厌了她,日后如何拿捏,不尽在您一手之中吗?”
林老夫人听了这话笑了起来,倒没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