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手抖到,几乎拉不起这小小的短箭。
他心头颤到止不住,他几乎是使出心上所有气力,将那箭矢拔了出来。
箭头的冷铁下,果然刻着字,刻着箭主人的名字。
是她口中最是痴心喜欢的那个人的名字。
滕越抹去眼中水光看了过去。
那里只有一个字:
越。
越。
是越
滕越拿着这一支,被他遗失在过去时光里的少年的箭,闭起了眼睛。
他忽的将整个箭篓里的箭全都倒了出来。
哗哗啦啦箭矢散了一桌子,每一支箭的箭头都刻着「那个人」的名字。
越、越、越、越、越、越、越、越
全都是,越!
在金州,在他还是个不起眼的小将领的时候,在他从不曾察觉的身后,在他无数个自以为孤单苦修的日子里,在还未曾见过日后黎明的日夜中。
一个痴心的情竇初开的小姑娘,把她所有刚刚萌芽的情意,全都倾注在他身上!
男人多久不曾流出眼泪,此刻咣当砸落了下来。
她那么喜欢、那么喜欢的「越」,却只将她娶回家,做个的契妻!
在这糟烂的世道里,他让她做一个旁人都看不起的契妻
杨家小宅。
林老夫人还在惊愕之中回不过神来。
却见滕越突然回来了。
滕越推开门,却只站在门前没有进来。
他双眼发红,向她说来。
「娘,儿子已决定了。娘走娘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这世道已然烂到无边,那儿子就豁出这条命去,与这糟烂的世道斗到底,同那只手遮天的大太监斗到底!」
他道,「娘既然与我不同心,那就各行各事好了,就看看到底儿子能落个什么样的下场!」
他要斗,他要斗到底。
不管是薛家、施泽友还是大太监,这些小人已经当道太久了。
他要给所有替他说话的人一个交代,给惨死在小人手中的父兄一个交代,也给,也给蕴娘一个交代!
他倒要看看这青天与白日,还能不能重现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