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晚霞是掺了凌霄花红的粉色,她一晚上连吃饭都是咧嘴笑着的。
母亲笑她痴了,大哥说要给她做一瓶治痴病的丹梔逍遥丸来,父亲则愁眉不展,「小小总旗,配我女儿是不是差了点?」
她连忙站起来,「不会不会!他以后肯定能做大将军的!而且他人很好,真的很好的!」
她犯痴的一面之词父亲不信。
可她却觉自己说得没错。一个做错了事会愧疚地反覆补偿的人,怎么会不好呢?
反正在她眼里,他就是最好的!
过往像江河水一样奔腾而去了,只剩下路过时裹挟的砂石,兴许留下些许,又早已沉没在水底。
只有在某些特殊的时刻,才会翻上来几粒。
他的心跳声一如既往的明晰,而他方才那句话,也在她耳边反覆响起:
「从前都是我的不是。往后,我会把这个丈夫做好的。」
邓如蕴在昏暗的帐子里默然笑了一笑。
从前就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他做错了事便会愧疚不已,愧疚了便会不断补偿。
只有补偿了,这个人才能安心吧?
邓如蕴是签契约前来的人,反正是拿了林老夫人的钱,不觉得谁对不起自己,但她接受一些他的好意,他就能安心了。
安心了,与她的关係,就能恢復到之前了吧?
那样稍远的关係,才是他和她都习惯的关係。
第19章
恩华县,恩华王府。
朱意娇的侍卫左等右等不回来,她就觉得不妙了。
果然今日就来了消息。
「县主,那滕越把白凤山上的土匪全都剿了,除此以外,似乎把咱们的人也扣在了手上。」
话音没落,朱意娇一把扫掉了桌上茶碗。
瓷片崩碎的声音瞬间尖利地响起。
「他是不知道被抓了就死吗?活着干什么,让滕越抓住我的把柄?!」
下面的侍卫听得心下一寒。
朱意娇却全然不在乎,「那滕越呢?他想怎么样?想敲打我?」
侍卫摇摇头,「回县主,滕越没有寻到王府来,反而与按察司的官员多有接触。」
按察司是专治一省司法刑狱、监察按劾之事的衙门,这儼然不是处置匪患的做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