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记住的却是,如果连赵信有这个外乡人都能知道这种事,那京城里这种小作坊得有多少。
这可是火药,一点就炸的东西,在民房里弄,不怕出事吗?
现在果然出事了,这一声声巨响,会不会就是从那些火药小作坊里传出来的?
宋瑜都能想到的事,京兆府和五城兵马司的人自然也能想得到。
他们整日在街上巡逻,对那些小作坊所在的位置都心知肚明。
只是碍于开办这些小作坊的人的背后之人,都是些他们惹不起的大人物,他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看不到。
可现在这个雷它爆了,还爆在了皇上面前。
他们都不敢想自己的脑袋还能不能继续长在脖子上,只能拼了命往事发地跑。
陪着皇上登上城楼的周正,和骑马在下方巡视的禹卫,都在拼命跑的人行列。
禹卫仗着马术好,手下开路快,跑到了最前面。
看到已经完全崩塌的房屋,禹卫的心就不断往下沉。
房顶都不见了,瓦砾砖块满地都是,这还不算什么,最头疼的是里面传来的痛苦哀嚎。
有人受伤,就可能有人死亡。
过个节,先是失火惊到了皇上,再是爆炸死伤了一堆权贵世家的亲信,他们五城兵马司会成为众矢之的,死的很惨吧。
禹卫翻身下马,艰难迈步往里走,半截房梁掉落下来,手下赶忙冲上来想要护住禹卫。
禹卫狠狠甩开手下,一脚踹开砸到面前的房梁,继续往里走。
被改成火药作坊的民房,在外墙上也做了些防火的措施,用了厚厚的石块砌起了一道围墙,试图隔开邻居。
可遇到能掀翻屋顶的爆炸,这些只能隔断烈火的石块,非但没有一点用,还成了砸坏邻居屋顶的凶器。
站在废墟中,听着四周传来的哀嚎哭喊,禹卫的头皮一阵阵发疼。
废墟中,被炸的七零八落满身是血的工匠,拼命拖着只剩一半的身体,伸长手臂向禹卫求救。
“大人,救,救救我,我,我,我不想死。。。。。。。”
禹卫看着工匠被炸断的下半身,看着随着他爬行散落出来的肠子,狠狠闭了闭眼睛,拔出长剑,给了他一个痛快。
手下见状,忍不住小声提醒,
“大人,这种活口不留着做个人证吗?”
禹卫冷冷扫了一眼手下,讥讽道:
“只剩半截身子的人,你要拿什么给他续命,让他撑到能出堂作证?”
手下讪讪低下头,不敢再多话。
禹卫抿了抿唇,这种案子根本没法查,拔出萝卜带出泥,真要查,全京城的权贵世家都得剥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