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到他眼中渐聚的笑意有了声响,像院子里噼啪作响的火苗,肆意得天经地义旁若无人,又像夜里融化成水的雪人,悄无声息。
对视时,她仿佛听见他用眼睛在说:“要亲么?”
要。
忽然之间,特别想亲他一下。
两个人笑起来,握着的手攥了攥。
……
傍晚时分,唐明岳打来电话,唐辛一边往房间走一边接起,一声“爸爸”显示出心情正好。
唐明岳听出来了,这是她那个会撒娇又粘人的闺女,应了一声问道:“去送过梁老了?”
“嗯。”唐辛关上门,隔着玻璃看院子里正在陪孩子们玩的两个男人。
唐明岳也嗯了声,又问:“什么时候也回家看看?”
“过几天吧……”唐辛支吾着,“上京,在下雪呢。”
当爸爸的没说下雪和回家有什么关系,听见他那个会撒娇的闺女又说:“我们在山上,今天才刚上来,石墨要玩雪,还有石砚——”
正说着,忽然听见手机那头明显的笑声,嘴一抿停了口,再说话时带了些不大高兴,娇里娇气地说:“梁桥也在,和石玉一起。”
唐明岳都懒得点破她,用鼻子出了一声,忍着没笑说:“所以,假离婚是真的了?”
唐辛一愣,想起上次石月也提起过的假离婚,顺口问道:“什么假离婚?”
唐明岳没再接这话茬,只道:“可别假戏真做。”
闺女可从来不跟爸爸客气,也不兜圈子,脸上仍是笑着,看向朝她望过来的石玉,还用指尖在玻璃门上敲了敲,嘴上追着却问:“假离婚,是什么意思?爸爸?”
当爹的心里有那么点不是滋味,姓石的真是一家子老狐狸,一个个的全都贼着他们家那位活宝贝,盼着什么时候石玉能把媳妇重新领回家,偏就没有一个人敢催一声。
戏好看,但这戏里的人不能只是他们家闺女,没这道理。
要不是为了自己家闺女,他也不会开这个口的。
唐明岳不搭腔,唐辛心里却有了数,平心静气问:“是不是您去安城的事?”
她在石家听他们家人闲聊时说起过,她爸爸是在准备调任至上京之前临时被调去安城的,那边的工作不是那么好开展,但是做得很漂亮,就连石玉他爷爷都盛赞了好几句。
唐辛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说不出心里翻涌的是个什么滋味,也理不清脑袋里的一团乱,只笑了下,轻声地说:“要是复婚了,那才是假戏真做呢。”
情真
有点难过,又好像没那么伤心。
再对着石玉笑时,唐辛觉得自己的演技变得更好了。
石玉挺想告诉她,对着镜子多练习几次再笑,没说。
哄孩子睡觉时石玉说他去,唐辛便坐在院子里,裹着件又厚又长的羽绒服,点了支雪茄。
推拉门响,回头去看,是梁桥。
手里夹着支烟,还提着一瓶酒,一看见是她还挺诧异,坐在她对面的椅子里,问:“玉哥呢?刚想找他喝两杯,不是躲着我吧。”
唐辛问他有酒杯么,见他从兜里掏出两个小口杯,这才用雪茄指了下身后的门,半阖着眼说:“他在哄孩子睡觉。”
听着倒像老夫老妻,梁桥无声笑了笑,把酒倒上,提醒:“这可是白的,你悠着点儿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