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渐融。
暗淡。
熄灭!
欧阳夙深深一声吸气,波涛汹涌的骇浪骤然平息,他缓缓闭目,自责与鄙夷越发深重,石室内,唯有两人急促的喘息声,渐渐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夙方觉那周身的绵软逐渐弱去,似乎恢复了气力,他连忙起身,整理凌乱衣襟,犹疑之间,转眸望向一边安静的女子,她一身白裳旖旎在石地上,长发散落,似黑色幽绸静静垂着。
他目光忽的一凝,心中更有惊骇的火浪席卷五内!
那纯白如雪的裙裳上,似有点滴的血红,如雪地中殷殷绽放的凄艳红梅,沾染了雪的纯净!
那是……
欧阳夙心内的拉扯更加剧烈,她,竟果真……仍是完璧之身!
在……昨夜之前!
“你……”欧阳夙懊恼的握紧双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
纤纭微微侧眸,艰涩的笑:“我说了,我不会叫你和芊雪幸福,不会!你每一次吻她、每一次亲近她,都会想起我,想起我这个曾抛弃你,厌弃你,毒害你的女人!”
“你……”欧阳夙几乎不可置信的望着她,昨夜缱绻,似仍温热在胸口,她的一字一句,却冰冷犹若霜雪冰风。
她近乎无情的神情,却止不住泪水簌簌落下,她不知道,明天的明天,她是否还能够活在这个世上,此时此刻,她竟不愿欧阳夙恢复记忆,她宁愿,他永远不要记得她!
漠芙与芊雪所说,都没有错!
自己的确已经害他不浅,南荣景须不会放过她,无论她是否写出了《毒谱》,若此次再是连累了他与自己一同殒命,那么……她又于心何忍?
想着,不禁决然的别过头去,落座在石座上,研磨提笔,一字字狂乱写着,细白素指纤柔美好,晶莹泪珠却一滴滴滴在手背上,滑落白纸,墨迹便被晕染开来。
如瀑绵长的墨发垂下,遮护半边脸颊,欧阳夙却分明看见她的眼泪止不住掉落,一颗颗竟似滴在自己心里!
“你真的要写出来?”欧阳夙犹疑许久,只是问出这一句话,纤纭笔尖儿微顿,随即又行云流水般写下去:“我说了,我是坏女人,为了保命,为了富贵荣华,我什么……都可以做!”
“你不是……”欧阳夙迷惘的望着她,纤纭却冷笑:“呵,这个时候却愿意信我了吗?”
泪眼微侧,落在裙裳上沾染的血红上:“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