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锐笑着在怀中摸索了好一阵,随后苦笑:“帐先记着,明日会有一个少年来付钱。”
年轻人连忙摆手:“李爷来我家喝粥,这是天大的福气,怎么还能收钱。”
别说是李锐这么大的官。
就算是县衙里的白役,个个那都是吃饭不给钱的主儿。
他就是图个好印象。
李锐也没多说,起身道了声谢,就向着街道北向走去。
是没钱?
不,是钱太多。
准确的说是太大,最小的都是一个银锭子,小摊的摊主根本找不开。
至于像话本中的大爷那般,随手豪掷一个银元宝。
又舍不得。
穿过南罗街,就到了柳条巷。
李锐清楚记得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
要是一天走三遍,一走五十年,你也会记得。
不错。
柳条巷最大的一间五进宅子,就是朱家。
李锐喂马,日日都要经过这条巷子,怎能不熟。
片刻后。
写着“朱府”二字的巨大朱门出现在眼前,只不过与从前不同,门前着挑钱纸和引魂幡。
门口有这两个物件,就代表家里有人过世。
李锐在朱府待了五十年,这样的场面已经见过太多次。
挑钱纸是对死者的祭奠和度,盼着去了下边也能富贵,引魂幡则是引导死者前往归息之地。
“这挑钱纸应该挂在左边儿的,唉。”
李锐迈步走进朱家。
一进门,就看到朱家一群人披麻戴孝的跪在庭院中,啜泣声、嚎啕大哭声,灵位上写着“先考朱平之灵”。
是的朱平死了。
其实早在一年前,朱平就应该死了。
赤炼女血洗朱家,朱平本就疏于武功,那一战被打断了心脉,初始不显,等咳血现问题的时候已经是无力回天,靠着猛药一直吊命到现在。
朱平死了,朱家连个能主事、懂规矩的老人都没有。
这才会把挑钱纸都挂错。
逝者为男,应该挂在左边才对。
也难怪朱平就算是日日受病痛折磨,还是要苟活着。
没了他,朱家怕是要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