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醉了酒,表达才这么没有重点。
其实总结成一句话就是——他是在她觉得活着特别痛苦时,促使她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唯一理由。
不知道他明不明白。
“慎哥,”方书漫很认真地轻轻问出口:“如果我死了,你会做和路时一样的选择吗?”
这个问题太严肃又太虚浮。
席慎泽没答,反问:“你呢?”
方书漫不假思索地给了答案:“我会的。”
席慎泽暗自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
她刚刚说了这么多,听起来是在跟他聊其他人的生死,实则在映射她自己。
她想表达的可能就只是一句,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但只要他活着,不管在哪儿、跟谁,她还能不能再见到他,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她就能活下去。
她在用她的方式告诉他,她真的真的很珍惜失而复得的他。
席慎泽直到方书漫睡着都没回答她的问题。
但他心里有答案。
他不会做和路时一样的选择。
如果老天把她带走,他会用余生的每一天惩罚自己。
每一天,他从醒来的那一刻就开始思念她,直到晚上要睡觉时,一闭上眼就再次沉浸在失去她的痛苦中,整夜整夜因为永失所爱而辗转难眠。
他要他自己,在失去她的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被凌迟。
他会承受着这份剜心钻骨的疼痛,直到死神终于肯赦免他。
跟随最爱的人一起去世是解脱,清醒地被永失所爱的痛苦伴随一生才是世间最狠的酷刑。
隔天早上,席慎泽因为要忙公事一早就出门了。
方书漫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醒来后,看到了席慎泽出门时给她发的微信,让她起床后记得吃早饭。
他说:【豆浆在破壁机里温着,馒头片在餐桌上盖着,冷了要用微波炉热一下再吃,听话。】
他怕是知道她嫌麻烦会直接冷着吃,才在最后加了句“听话”。
方书漫回他:【知道啦,会加热了再吃的。】
稍后,她起床洗漱。
在刷牙的时候,方书漫脑子里才掠过昨晚的一幕幕。
她跟他说的所有话,她都记得。
当然,他说的她也记得。
他说:“只有一个方书漫,是席慎泽的。”
方书漫的眼睛弯了起来。
她伸出手,在镜子上画了一个爱心。
然后又叹气,嘴里还含着牙刷泡沫的她口齿不清地吐槽自己:“怎么喝了酒就变成了碎嘴子啊。”
说了那么一大堆,也没说出个重点。
但他的话,句句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