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五。
五人惨叫着滚下马背,挣扎片刻当场丧命,我抱起那个婴孩,将她的衣裳重新敛好,又从自己身上扯下一块布,将她背在背上。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状态,什么情绪,我就像踩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血红色云朵上,脑海里全是茫然,我骑马一路往前,终于进入了城东大居落,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宛如人间炼狱,我放走了马,捡起一把遗落的剑,走到最近的一个屋子。
屋子里一个男子双手被捆绑着,吊在梁上,他整个脸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却还有一息尚存,正绝望地看着对面柴火处,哑然哭着。
而对面的柴火堆之后,几个吴兵正排着队侵犯一女子,女子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个碎成渣的破陶罐,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我身上的恶寒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蓬勃之势迅速扩张,从心脏到四肢,冰寒之意浸入我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我好像变成了一个无知无觉的冰人,眼里只剩血红。
“你是……”
那人话音未落,就被我一剑砍下了头颅,其余几人看见我,露出惊恐,想要跑出去,我一脚蹬向边上长凳,长凳砸向房门,挡住了几人的退路,我没等他们有举剑机会,便一一砍倒在地。
我看了那女子一眼,将她被扔在角落的衣裳拾起,盖在她伤痕累累的身上,又砍下那男子手上的绳索,便走了出去。
四周全是凄厉的哭喊声,我已经不知道该去何处,只是茫然的片刻之间,便看见对面的巷子里滚出一个圆形物体,物体已被烧焦,上面还残留着从从火星,一群吴兵踢着那物体,好像在踢球。
我走了过去,吴兵看见我,停下了脚步,那圆形物体刚好滚在我的脚下。
那是一个头颅,早已分不出男女,但看其大小,好像是一个不大的孩童头颅。
我抬起头,静静看着那群吴兵,心里白茫茫一片。
正在此时,另一边的大道上,又跑出来两个坐着马车的吴兵,两人后面都跟着一队人马,像是两个百夫长,他们马车后面各自拖着一串人头,一边走,还有士兵一边互相数着对方的人头数,互报数字。
他们数着数着都看见了我,驾着马车飞驰而来。
我茫然看着他们,看着他们疑惑的脸,看着他们看见我身后屋子后勃然变色的脸,又看着他们纷纷将剑尖对准我后严阵以待的脸。
好多人,好多张脸,好多晃眼的剑光。
可是我还是感觉自己是个冰冷的躯体,不受控制地踩到一片血红的云上,一切皆是茫然。
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又如何能回答他们的问话。
他们一起朝我攻来,我便举剑刺杀,一圈又一圈人在我面前倒下,又一圈又一圈人围了上来,我像是不知道痛,不知道累,不知道恐惧一般,满脑子只知道一件事。
杀!
我要杀了所有人!
是所有人!
我一步步往前走,那不知围了几圈的人一步步往后退,一片又一片尸体倒在我身旁,好像为我铺出了一条尸山血海路,我身上中了不少剑,但我已经失去了痛感,只感觉这具身体像被冰封于极北之地,早已化作了冰雕,失去了所有五感。
我不知道我究竟杀了多少人,直到我的剑都砍缺了,对面的弓箭手终于支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