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也好。”
等喝上一口热茶,我看薳东杨眼下乌青,头发凌乱,就连衣服也有些散乱,便低声问道:“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景云是不是已经扶持熊渊登上了王位?”
薳东杨端着茶壶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双眼宛如幽潭,暗淡无光。
“你是如何猜到的?探子说你在林地失踪几天了,我以为你已经……”
“我无意间看到了屈子岚留下来的遗物,猜出来的。景云早在很多年前便开始布网了,他利用陈国盐商诱导屈子岚贩卖私藏的井盐,并蛊惑屈子言信周礼,屈子岚死后,他利用屈子言杀我……”
薳东杨全身肉眼可见的紧绷了,他低下头,看着杯里的茶,沉默地听我继续往下说。
我不知道他和景云之间到底有何羁绊,但听着这些话,他明显很痛苦。
“还有,屈云天恐怕不是屈云池的亲儿子,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屈瑕的幼子,楚国向来立幼子为继位者,所以屈云天才是真正的屈氏家主,景云利用屈子言杀我,是为了屈云天?”
薳东杨用手捏紧了茶杯,点点头:“屈云天血洗屈府,屈云池被他砍下了头颅,屈夫人上吊自尽,留下罪己遗书,说出当年真相,求楚王原谅屈云天的罪行。”
我手上一凉,整个人定在了原处。
果然,一切都是景云的计划,杀我不成,便将我支走,屈云天趁机杀了屈云池,报了这么多年认贼作父的仇怨。
但屈夫人……
我虽不是她真正的儿子,但仍然觉得心里很痛。
若是真正的屈云笙回来了,他将如何面对这家破人亡的处境。
“大王在公子玦的婚庆大典上,食用了公子玦献上的烤鹿,当夜便熬不住薨逝了,宫中医官说是鹿肉有问题,公子玦用药草去除腐烂鹿肉的腥臭味,再抹上新鲜鹿肉的脏腑汁水,让大王误以为是新鲜活鹿,腐毒入体,神仙难救,就连烤鹿的疱师也承认是受公子玦指使做的,一头撞死在大殿上。”
我心里一沉,我想过景云要在公子玦的婚礼上发难,却不知他要用什么办法,如此一来,公子玦担了弑父罪名,世子渊几乎可以毫无阻拦地登上王位。
“公子玦呢,被杀了?”我沉声道。
“没有,被大王身边的内侍放走了,现在蔿谷下令,全楚通缉他,楚国所有关卡全是他的画像。”
蔿谷?
原来景云找的创业同伙是蔿谷。
蔿谷这个人,平日里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老实人模样,没有奇谋,没有妙计,却能将全楚的兵马调度的井然有序,如今看来,他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蔿谷是你们薳氏分家的人,所以你们薳氏……早就站在了世子渊这边?”
我看着他,有些心寒,其实薳东杨早就提醒过我不要掺和进这些事,但不知为何,我此时此刻还是有种难以言述的心寒,原来我将别人当朋友,别人却未必。
薳东杨观察了一下我的脸色,沉默片刻,方才道:“薳氏的决定和我无关,不然我也不会躲在这里喝闷酒,我来吴国后才知道,越国国君死于吴国刺客的暗杀中,越国新国君只是个五岁稚子,两国断不会联合起来成为楚国的威胁,可父亲哪怕掌握这些情报,还是派我来此,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我抬眼看他:“他们是故意支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