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道:“这是我母亲同你说的?今时我既成了亲,就?有了自己的小家,你在?对?外?说话?时,我母亲或者旁人道什么、问什么,须注意掌握个度,学?着应变。”
呃,怎么个应变法啊?喜欢少夫人又不是错,以后王吉娶了小媳妇也?会?很喜欢她的。
但三公子怀珠韫玉,锋芒内藏,乃是王吉心中?至高之岭,莫敢违逆。连忙点头应道:“喏,奴才晓得了!”
谢敬彦稍作寻思,便起身往院外?走去,决定去衙房里补个觉。既然王吉都能误会?自己是惦记魏妆,而白日?不入卧房补觉,那么去了衙房旁人应也?不会?多想。
他挺括身影往门外?走,新婚三日?新郎官还是穿红色袍服的。贾衡迎面诧道:“婚嫁还未结束,公子这就?急着去衙房了?”
谢敬彦磨唇,做淡漠道:“去补个觉,不想吵醒少夫人。”
他这一世?,是无论如何也?绝不在?书房睡一回的。但凡把架子床支起、睡上一觉,以那女人的心肠,她就?能心安理得地叫他继续睡下去。
果然,这个与上辈子相比,忽然八卦起来的侍卫,发出一声“很懂”的哦字音,麻利去备马车了。
接连二三日,谢敬彦午膳过后,便都往翰林院衙房去,到了傍晚或者用晚膳前又回府。
原说是顺道去休憩,但他在御前当红,翰林院里的事儿哪少得了他。朝贡典章的新内容,他早已拟好一份草章目录,汇整了资料交给同僚,可许多要点仍逮着他就让请教。
再加上他面?临选调,那各部各曹的职位放出来,让朝廷有资格的官员去竞考,可首先也要他愿意报个名额啊。如此?一来,进进出出的说客应酬,不仅未能够睡好,眼下的淡青也别提消去了。
看在谢侯府各院的眼里,难免生出了猜想。婚假并未满,如何三公子才成亲就老往外跑?
但你若说他不悦三少夫人吧,分明夫妻相敬如宾,三公?子和?颜悦色十分融洽。三少夫人就更是娇润动人了,肌肤嫩得都能掐出水来。
汤氏私下催逼儿子,去打听了翰林院的昔日同窗,才晓得原来老三午后都在衙房补觉呢。
难怪这几?天?看着略有清减,原来如此?。
婚后小夫妻俩烛火熄得晚,竟是在长夜漫漫与君共度。这怕是为了避嫌,不让人置喙新娘子美人误事,缠绵床笫,便在夜里冲动,白日则借故出去补觉吧?
啧……一时府上又漫开来各种的说辞。
午睡醒来,魏妆在花房里布置着杂务。花房搬到了前世的卧室处,与谢敬彦的书?房对面?,确是挺好,各干各的,搬运东西也方便。
所?有架子物什,虽然谢敬彦已命人擦拭得纤尘不染,但具体方位她还要调整下。
昨夜魏妆把先前考察的几?处地段铺面?,都整合梳理了一遍,又筹算了手上的钱,准备即日便让沈嬷回筠州府去处理田产了。
她手上一共有五千多?俩银,能立时在东内城盘一处不错的小庭院,半个月内魏妆要把地点敲定?下来。加上沈嬷卖田产所?得及十多?年的租账,估计还能添近两千俩,到时买些花肥沃壤,请上两三个小厮打理。
绮橘跟在魏妆身?边多?年,对花卉也算精通,等?她进京来帮衬,再有自?己近日打出的技艺名声,应很快便能营生不断了。
但有一事麻烦,她竟然没能赎回定?亲的那半块青鸾玉璧。兑回押注的赢钱后,次日她就去了通盛典当行,结果掌柜却?告诉她说,早半天?前已经让人买走了。
魏妆问何故无信誉?
那掌柜生得还人模人样的挺周正,做事却?鲁莽,大声道:“这是本店的规矩,千两以下的当品,超过十五日未赎便自?动调进售卖柜。超过一个时辰也是超,姑娘进店时便应该晓得鄙店的规矩,倘若早来半日也好诶,尚能帮你留住。”
有时人莫名其妙说话嚷嚷,代表着心?虚。
魏妆虽容貌十七岁,内里却?是个操持中馈阅历人心?的贵妇了。当即提出质疑,别?不是看上了好玉,借口不让赎出。掌柜的又命人展示出票据,就像是早料想到她会质问,上面?还有店老板的印戳,令她无语置喙。
看着门面?不甚起眼的一家当铺,可魏妆晓得它背后原有江湖背景,蛮横起来无处说理,规矩是人家定?的。再则自?己本来便是偷着当掉,若传出去被谢敬彦晓得了,或被谢府晓得,又是一桩挖坑自?埋的囫囵事。
只怪那次中了媚毒后身?骨倦软,没在兑完注的当天?就把玉璧赎走。
魏妆因着不想闹大,只好请求店掌柜帮忙打听是谁买走,愿出价赎回。然而等?到今日上午去打听,却?仍杳无消息。
想想把谢敬彦这块传家宝物弄丢了,魏妆心?下还真有点发虚。拿去当掉之?前,她只当做是块玉,一块上好玉而已,怎料到竟听他说起这对凤鸾和?璧的渊源,那必是千金难求的了。
总归是成亲了,不用还回去,他也暂没问起来,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调整好架子,魏妆便让人把花盆搬了进来。进京带的一盆黑牡丹,已出落得墨紫透魅,乃花中极品,她预备在斗妍会那日带去亮亮相,好为自?己即将?开出的花坊打一出头阵。
历届斗妍会也有官眷夫人们带上自?己的爱花,前去供人欣赏,但不参与未婚姑娘们的斗妍评选。
还有谢莹的两盆花,以及自?己逛街时新买的一些花卉,再有从乌千舟交换的种子,几?颗种子已经在盆子里冒了芽,尚且看不出品种。这些暂时都先放在花房里伺弄着。院子里谢敬彦送给她的“新婚礼物”,也不少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