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姬湘命令而来,这样一想说不准其中还有人接了当初闻人达下的暗杀单子来找过闻人钟的麻烦……可见人生是个轮回,我从被人追杀,到保护被追杀的人,兜兜转转都没什么分别。最多就是我下手会更狠一点,谁会对曾经放火烧过自家房子的人有好感。但就算我已经想好要如何煎炸烹饪这锅倒霉刺客,也没料到多日不出现的他们会赶得这么巧,就在与谢澄撞面的第二日,也即同比试的当天清晨,这帮人好死不死跳出来给我捣乱了。由于我一路胜绩高歌行进,导致武林盟给我的待遇也同幅度上涨,从最开始同其余侠客混住在几间大院,吃饭全靠食堂抢,到后来可以领着姬渊享受整间小院的清净,一日三餐有人送——这对于我俩面具怪人来说自然是好事,可住郊外独栋的坏处就是一旦有变故出现,你嚷嚷得再大声都没人会及时赶来救你。更不幸的是,他们大约吸取了经验,知道我是个不好对付的硬茬儿,这回派出的人重质且保量,愣生生在我开了无双的情况下,还同我周旋了好一会儿才全部趴倒。我喘了口气,将最后一个被我掐着脖子制服的刺客扔到地上,姬渊按照我的吩咐躲在房间里,此刻也不敢轻易冒头,院子里静悄悄的,若非亲眼所见,谁也无法想象这里横七竖八躺满了朝廷派出的鹰犬。“真是不长记性,你们派多少人来,来多少次都是一样。”我毫无起伏地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她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同是女人,何必终日揪着一个小姑娘不放。”话音刚落,一股强悍不可逆的气浪以我为中心向四周猛的推开,逼得某几个努力想要杀向我的刺客再次扑倒在地,当时便有不死心的人遭到内功反噬,没撑住直接吐了口鲜血,染在姬渊慌乱遗失的那朵蔷薇上。“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也许借着这个机会,让遥在京城的姬湘得知我死而复生的消息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固然比我计划的略微早了些,但总体大差不差。我心下静静思量着,便蹲下身,看向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我是你主子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我笑了笑,很耐心地回答他,“让她放心,我当初既然劳心费力将她送到那个位置上去,如今就不会让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姬渊是我要保的人,就是你主子有再多疑虑顾忌——都给我忍了。”刺客伏在距姬渊藏身之处五步开外的台阶上,他那张青白的脸露出几丝扭曲的微笑:“你好大的胆子……”“你可以休息了,都是打工人,我不为难你们,醒了就自己滚下山去,往后别再让我看见。”言罢,我一手刀干脆利落劈晕了他,刚支着膝头站起身,就听见一阵噔噔脚步声,姬渊从房间里不管不顾冲出来,乳燕投林似的一头扎进了我怀中。片刻,姬渊哽咽道:“明明是她害死了我爹,她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顿了顿,还是忍不住替姬湘辩白一句:“她要真能对隐患视而不见,估计也活不到今天,皇宫可没那么好呆。”“那我就要乖乖任她宰割吗?!”姬渊受到刺激,一下子抬头,满眼的不甘泪水几乎晃花我的眼睛,我不由得喉头一哽,很快才又对着她笑起来。我拍着她单薄的背,轻声安抚道:“自然不是,你没听见我刚才说吗,我会想办法保住你的,易容换面,给你一个安居之所并非难事……”“可我不想再这样藏头躲尾的苟活了!除开王室那些人,我也有着大夏最尊贵的身份,如今竟要如阴沟里的耗子般躲躲藏藏——凭什么!凭什么!”她这样尖利的叫唤了一通,又像是猝然间失了力,软软地垂下头颅靠在我肩膀上。“徐风,我只有你了……”她说的每个字都听得出痛苦的腔调,“不要离开我,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姬渊什么都失去了,只有你,只有你是我唯一拥有的……”
“……姬渊。”任由她搂着我啜泣,我顺着飞檐看向远方鸦青的群山,过了很久,我语气缓和地说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只会保护你三个月。”“……”“我不会永远陪在你身边,这三个月里我会尽力为你寻找能安身的住处,在那之后,再难的路,都只能靠你自己走。”“……”“是我不好,我本来想和你保持距离,但——”但我看着姬渊,总会让我想到无数个遗憾。而我擅自在拿姬渊填补这些遗憾。毕竟她那么像姬宣,这种时不时就要黏上来撒娇的脾性,又同袁无功如出一辙。她还想要本该属于天下第一的天下第一剑。过去我受困于形势立场,受困于彼此间的猜疑戒备,那份不能完全给出的呵护关爱成了扎根于心尖的毒瘤,日日夜夜刺痛着我,可笑的是我连执刀剜去的勇气都缺乏,只能找个无害的对象作为代替,聊以慰藉。软绵绵,娇滴滴……我既希望固执高傲的他们能如此可爱脆弱,又希望那些天选之人永远不要沦落到这一步。“但我看着你,总会想到自己的妻子。”我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心如实相告,“我不会再这样了。”我刚想轻轻推开她,姬渊却是在突然间反应过来了什么,连一桶水都提不起要我帮忙的双手,竟好比千年寒铁打造的锁链紧紧地锁住了我,那纠缠不休的姿态,如同把自己当成了一株离不得枝干,需要终生凭依于我的菟丝花。在她赖以为生的树木干枯倒塌前,她绝不会让自己金贵的脚尖沾上俗世尘泥。只见姬渊大颗大颗掉着眼泪,她口齿不清,无比慌乱地道:“没关系呀,我不介意的,我不在乎你把我当成谁的替身,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这样是不对的,我也不打算将你当做谁的替身——”“我不在乎!徐风,我只想要你,除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可我在乎。”我注视她犹如湖泊一般美丽透彻的双眸,一字一句地道,“那是对我妻子极不尊重的行为,对你也是一个道理。姬渊,我娶妻了。”先是刺客,又是姬渊,我已耽误了太多时间,看看日头,我和谢澄的比试估计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不会一直陪着我……”“对,但这三个月里,我不会让别人动你一根毫毛。”“天下第一剑……”“我会为你取来,但往后能不能守住它,就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了。”姬渊微微弯起的脊背,就像琵琶勾弦那样凄楚地一颤,她短促笑了声,一行清泪顺着紧闭的眼角快速滑落,积在那消瘦的下颔尖,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