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砚不置可否,“走吧。”
“他……他为何要杀秦公公?”阮柔的声音不自禁带了几分凉意,一时竟无法说出翟天修的名字。
“唔,我也想知道。”
沈之砚回头又看了一眼梁上的气窗,语气沉冷下来,向她解释道:“硝雷只在军中流通,民间持有皆为重罪,你可有想过,翟天修手中的硝雷,从何而来?”
阮柔迅速抬眸,明白他言下之意,仍旧是在暗示,翟天修与烨王之间有勾结。
这一次,她不再出言反驳,默默点了点头。
回到前头的值房,沈之砚看了眼屋角更漏,道:“我叫白松送你回去。”
未时已过,再有一会儿就该下值了,阮柔问他,“夫君今日还没忙完吗?要不我等你一起回家。”
“我还要再晚一会儿。”沈之砚没答应让她留下,叫了白松进来,“你和朱枫一道送夫人回府。”
一向沉默的白松,此时略显迟疑,“大人……”
沈之砚眼神止住他,挥了挥手,不容置疑。
阮柔颦眉微蹙,站在桌旁不动,就那么静静瞧着沈之砚。
他上来揽着她送到门口,语声低柔,“今晚回来陪你用膳。”
也不差这一个多时辰,阮柔觉得他古怪,心下不愿,无奈白松已走到前面去了,只得跟上,走两步,回头看一眼。
沈之砚就站在那里,身后是庞然巨兽般的石牢,西斜的日影在他身上拢了半幅光,他在光明与黑暗的中心,不偏不倚。
这个形象,无比清晰地铭刻在了阮柔的脑海中。
这就是她所认识和了解的沈之砚,拥有温雅周正的表相,狂悖乖张的内心,但他始终强大、坚韧,如同磐石,值得信任,可以依赖。
她心底微微悸动,有种难以喻言的情感在身体中慢慢流淌,是眷恋,又似不舍。
一个时辰后,天色将将擦黑,沈之砚出门踏上马车,前头充当车夫的林七低声道:
“严大人说,估摸就是这阵儿,他已经先过去了。”
“嗯。”沈之砚点头,目光从容,向外扫了一眼。
暗卫们散在四下,严烁正带着他的人,赶往最有可能伏击的七孔桥。
一贯以来,沈之砚是那个布设陷阱的猎人,然而今天,他将成为别人的猎物。
他早便通过梦境,知道会有这场袭击发生,然而刺客来袭时,沈之砚脑中划过一个念头。
这一次裴安的杀心,比前世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