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严烁走出牢房的路上,沈之砚施施然道:“不妨将帐本缴获的消息散出去,对方慌了神,自会来夺,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
严烁蓦地懂了,私盐案定不了裴相的罪,但刺杀朝廷重臣、尤其是准内阁成员,则变成另一种——营私舞弊、扰乱朝纲之“奸党罪”。
想来圣上会更乐意看到,裴相以这种罪名被论处。
论拿捏人的本领,严烁一向只服沈之砚,今次仍是被他的壮举震惊,“别说我没提醒你,如今你亲自上阵为饵,一个不好丢了小命,十数年的抱负就要付之东流了。”
“与其担心我的命……”沈之砚淡然回眸,“不如你在部署上周密些,万一叫刺客跑了,那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严烁大感不满,“出谋划策我不如你,但你也不能在行动力上质疑我。”
他拍胸脯保证,“放心,我今日就调人进来,保管把那两间牢房围成铁桶。”
沈之砚迎着日头,若有所思看向高耸牢墙的尽头,那里的气窗只有巴掌大小。
两情相悦
◎“我是他的救命恩人。”◎
沈之砚这些天格外忙碌,往往天不亮便动身离府,夜里二更过才回,以致裴琬莠住进来几日,压根没见过他。
她每日睡到巳时过了才起,刚好够阮柔料理完家务,服侍老夫人吃过药,接下来两人便在一处,今日挑选布料、量身裁衣,明日又有珠宝铺子送来各种款式花样的饰物,全靠阮柔在旁掌眼,也挑得眼花缭乱。
府里正给沈幼舒置办嫁妆,这下两厢凑到一处,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及至午后歇过晌,便到了寓教于乐的时间,调香、茶道、刺绣这些名门闺秀的常备技艺,裴琬莠都只是才刚入门的水平,她又受不了郡主府教习嬷嬷的严苛,学得很不成样子。
长公主当初挑中阮柔,本也有让女儿跟着熏陶些才情的意思,前两日还专门备下厚礼遣宫女送来,权当是束脩了。
原本裴琬莠最不耐烦的就是刺绣,然而这几日见了阮柔悠闲靠坐在树下的藤椅中,手里针线轻捻慢抹的那份娴雅,不知怎地就羡慕上了,非缠着让她教。
阮柔本也是这项最拿手,却认为并不适合裴琬莠的性子,“我小时候学这个吃尽了苦头,你真要学,可得拿出十二分耐性来。”
裴琬莠也知自己坐不住,硬是咬牙点头,“要学的,我要亲手绣个荷包,送给元哥哥。”
每次她提起这位小情郎,便是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阮柔打趣道:“如今在我这儿住着,岂不是耽误你俩见面?”
“哪有。”裴琬莠垂头丧气,“他忙得很,最近又刚当了官儿,成日不得闲,根本没空找我去。”
阮柔倒是觉得,她这位元哥哥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