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从秦嬷嬷那里,倒是知道了不少,沈之砚眼神晦暗。
当年母亲认定秦嬷嬷教坏他,灌药将人毒至聋哑,无论他怎样求情,都无法左右她的决定。
那么,在母亲看来,是否也认定阿柔拖累他,害他变成像父亲那样耽于私情、荒废正务的人。
所以,就要毒杀她!
阮柔重新给他缠好白绢,坐在小杌子上抬眸,杏眼明澈,如同不谙世事的孩子,此刻却未猜到他想的是这件事,更是难料,他们母子相疑已到这种程度。
实则前世的两桩悬案,阮家的真相即将浮出水面之际,对于谁给她下毒这件事,尚无一点头绪。
“妾身知道,夫君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但婆媳不和、家宅不宁,你在外办差又怎能安心。”
她盈盈而笑,明眸弯成月牙儿,“你放心,回来之前我就有主意了。”
老夫人今次气得狠了,阮柔虽说对婆母并没多大意见,却也不会平白给她机会磋磨自己,徒令矛盾加深。
“我打算请惜归郡主来府里小住些时日。”
“这就是你的应对之法?”
沈之砚微微扬眉,她摸得倒准,老夫人重礼数,临时搬个郡主回来,果真可当挡箭牌。
“哪里。”阮柔笑嘻嘻不承认,“本也是我答应了秀秀的,及笄礼还剩不到一月,裁衣、打头面,置办起来耗时费力,总不好三天两头出门陪她逛。我打算叫云想裳那边直接把东西送进来,就在这府里裁制。”
沈之砚提醒她,“她姓裴,及笄礼难道不该由相府筹备,何须麻烦你。再不济还有长公主,她名下的绸庄和珠宝铺子,不比你那点产业名气大?”
“秀秀说,她如今既是单独开府,已不大回相府了,再说你也知道的,裴夫人怎么可能待见她。长公主那边嘛,多少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阮柔见他起身向外走,扯住他袖子摇了摇,“就住到中秋前,夫君,可以吗?”
沈之砚止住步子,回眸浅笑,“刚才不是说了,你是这一府主母,这些事自己拿主意。”
阮柔莞尔,跟着他一道走出门,“你这会儿去哪里?”
“书房。”沈之砚知道她一回来就有得忙,出到门外,正见吕嬷嬷侯着,回头对阮柔道:“明日就去上值了,歇了这些天,圣上已有微词,责我懈怠。”
阮柔跟在后面,朝吕嬷嬷挤眉弄眼,可说呢,因公负伤不过搪塞人的幌子,若叫皇上知道,他为私怨,不惜借调守城军的重弩,来围剿情敌,怕是要直接将他沈大侍郎撵出内阁去。
其实阮柔不在家这些天,家务全由吕嬷嬷打理,一点岔子都没出,进屋先将这几日的大小事宜交待完,其中最要紧的一桩,便是舒姐儿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