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鸿脸上笑容渐渐收敛,眼底冷然一片,正要转身,一个声音叫住了他。“小谢哥,等等,等等!”
谢惊鸿转身,一个刺头少年背着单肩背包疾步跑来。
少年上身白色里衣脏兮兮的,外面套着一件破旧军绿色的褂子,褂子左边胸口处,还绣着一个简单符号。
那是邮局的标记。
谢惊鸿淡笑依在门口,“你居然真的钻进邮局干活了?跟你想说了吗?她要是知道,铁定高兴。”
邮局是国营产业,当下年代工人的铁饭碗,能进去可了不得。
刺头少年名叫海根,跟谢惊鸿住在一条巷子里。
要说谢惊鸿少年老成、城府极深,海根这种完全不能成为助力的人,他根本不会主动搭理,但两个人偏偏成了朋友。
这一切原由,还因海根的那位瞎子娘。
小时候的谢惊鸿因为身上背负事情太多,人前总是乖乖巧巧从不胡闹,但毕竟是个豆丁大的小孩,总有想娘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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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惊鸿不敢在老詹姆斯面前提及旧事,只能在一个人的时候,躲在角落偷偷哭泣。
然而思念母亲的同时,血洗家门的画面同样闪现在脑海,谢惊鸿哭得更伤心。
也是偶然一次,谢惊鸿哭的时候,海根娘摸索到他身边,询问安抚……
谢惊鸿在海根娘身上感受到温暖,但同时产生对海根娘的好奇和……渴望。
海根娘眼睛看不见,每天在院里摸索洗衣服,谢惊鸿就坐在院子门口,偷偷望着。
他不敢出声,怕吓到海根娘,更害怕海根娘把他赶出去。
这样的日子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那一次,海根的爷爷去世,六岁的海根被送到海根娘身边。
因为没用预防,谢惊鸿被抓了个正着。
海根以为谢惊鸿是贼,六岁虎头虎脑的娃儿扬着拳头要打谢惊鸿。
两眼看不见东西的海根娘伸着手在旁边摸索拉架,最后说了一句:“是惊鸿,院儿里的娃儿。”才劝住海根。
也是那一次,谢惊鸿才知道,原来海根娘一直都知道他在身边。
当时的谢惊鸿也才六七岁,说不清心里到底什么滋味,只知道当时一下子“哇”的哭的肝肠寸断,反倒是海根,一脸无措。
后来许是海根娘跟海根说了些什么,初来乍到的海根就跟小跟屁虫一样,时时跟在谢惊鸿身后,又因为长得结实,倒是也唬退了巷子里平时爱欺负谢惊鸿的那群小鬼……
“还没跟我娘说呢!”海根不好意思搓了一把头,“邮局送信的活儿累人,我娘知道铁定要担心,我准备晚些时候,等多攒一些钱了在跟她说。”
“对了,我这儿有你的一封信!”海根低头在单肩背包里翻找,摸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谢惊鸿,转瞬合上背包就要走,“还有一包的信没给人送去,我这就走了!等晚些时候,再来卡尼!”
谢惊鸿接过信,随意扫了一眼名字,是顾朝的。
谢惊鸿点点头,笑得乖巧腼腆,“好,代我向婶婶问好。”
海根爽朗一笑,摆摆手跑了出去,“会的。”
目送海根离开,谢惊鸿捏着信进屋。
这会儿正是中午饭点,洋行里客人极少,谢惊鸿冲柜台里中山装中年男人轻轻点头,“我去二楼,有事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