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人没着人去问过那陆严是吧?娄城既然说有人替他作证,怎么大人连证人也不问?还有,当日三人在陆三集会首,想必是为了签下那房子,大人怎么不问问当日姜潮平有没有带银两在身?倘或带了,钱呢?大人也想必也是忘了问了。”
连问得周大人火气起来,简直不想做他这门亲了!不过转头一想,何必与他小孩子家计较,年轻人嚜,自然需要长辈教导,来日方长,不怕他学不乖,还是眼下替娄城开脱要紧。
于是道:“这个简单,着人去常州将那陆严传来便是,反正路程也近。来啊!”
隔会没人应,他亲自寻出内堂去,拣了个可靠的差役,暗里吩咐,“你去找到那姓陆的,按我说的话教他。”如此附耳过去,嘀嘀咕咕交代了一番话,便打发差役去了。
一时进来,又语重心长地和时修道:“我这也是为你好,不想你倒反来对我责问一番。罢了,我也不想多事,小姚大人要立案就立案吧,不过凡事要小心,切莫轻易得罪人。”
时修听他这家中长辈式的口气,觉得他态度反常,立时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当下怀着疑虑转回庆丰街房子里,不想便遭西屏“迎头一棒”。
她道:“你还不知道吧,周大人想招你做女婿呢!”
非但时修吃惊,连红药手里的茶盅也惊落了,忙另去倒了一盅来搁在桌上,抱着案盘坐下来问西屏:“还有这回事?周大人不是一向和二爷不对脾气么?”
西屏嗤笑一声,斜一眼时修,“那是做同僚不对脾气,要是做翁婿,兴许就对脾气了呢?反正今日我去周家,他夫人亲口对我夸他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和她女儿般配,还请我在姐姐姐夫那头说好话呢。”
时修发着懵,“他女儿?他家女儿又是谁?”
西屏心道:你这么好奇做什么?!
一面翻着眼皮,意懒神疏地说:“他有两个女儿,大的早就出阁了,家中剩个小的,十八岁,叫周宁儿,可算个美人呢。怎么,你心里倒有这个念头?”
第72章一百两银子。
时修连这周大人家的人口尚且不清楚,何来什么念头?不过听见西屏如此质问,心里倒隐隐高兴,只道她是吃醋,所以不吭声,想笑也咬住了嘴唇。
西屏吊着眼梢瞅他,向红药鄙薄道:“你看他,在那里高兴呢。”
红药看情势不对,笑了笑,“姨太太别多心,他高兴是为旁的事。”
“什么事?”
红药将他二人睃一眼,笑着不言语。
其实西屏这般心计,怎么会看不出他在那里偷偷高兴什么?正是为要他高兴,才故意做出这副模样。男女之情嚜,就像唱戏,一定要有些小打小闹的场面,闹完又和好,别开生面的温馨,这才热闹。
与他也该走完这所有的过场才叫圆满,将来倘或有命想起来,也不会觉得遗憾。可是如此一想,更觉得遗憾了。
她刻意把嘴一歪,嘲讽道:“哼,八成是听见我说人家周宁儿是个美人,所以高兴!”
时修渐渐察觉,她嗔怨太过,有做戏的嫌疑,又有点索然无味了,挥挥手道:“净说这些闲话,我问你正经事,姜潮平在家支没支取的银子的事,你问了没有?”
说到案子,红药不大有兴致,识趣地出去帮陈老丈烧饭去了。
西屏呷了口茶,烦嫌的口气,“我问过库里,没有他支取银子的纪录,明日我再去典当行问问,这两日为送礼的事忙得很,抽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