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还是要劝劝陆公子,所以跟着陆公子回了他的船上,晚饭是在他船上吃的,因吃得醉了些,当夜就歇在了他船上。次日一早,他乘船回常州去了,我又回了城中的栈房内。”
这倒和卷宗上的口供一致,时修又问:“那怎么后来又是你开了这家酒店?”
娄城笑了笑,“不瞒大人说,自姜二爷死后,我越想越觉得他开酒店这主意不错,又看姜家后来也没人再过问这桩生意,我就想,不如我开起来,这也算了了姜二爷的一桩憾事。”
“你也是花五百两买下的这房地?”
“那倒不是,陆家和我家是邻居,所以没给我涨价,还是照原价三百两接过来的。”
时修笑道:“三百两,再加上房子重建,娄老板的家底不少嘛。”
娄城向椅背贴去,摊开两手,“我娄家虽不几姜家家财丰厚,也勉强撑得起,大人倘或不信,可到常州去打听打听,一千两的本钱,我们家也还出得起。”
要是一千两的本钱出得起,就没必要为了一百两银子杀人,这一点,还得派人到常州去落实后再说,此刻也不好论断。再则,他今日说的这番话,也还要经过那陆严的证实再说,想必最迟明日,周大人也该把那陆严传到了。不过经周大人这么一传,那陆严的话还可不可靠,也有待斟酌。
总而言之,也要先见过那人再说,于是时修起身,正要告辞,眼看着几个伙计把饭端来了。娄城忙款留,“大人您看,酒菜都上了,不如吃了再走?”
时修望着那些珍馐玉馔不阴不阳地笑了笑,“算了,娄老板还是留着款待周大人吧。”
那娄城脸色微变,忙道:“大人想必是误会什么了,我和周大人并没有什么额外的交情。大人您看,我这酒店你来来往往的,好些都是官场中人,他们是客,我自然都要招待的。”
“是么?”时修睇着他,笑得意味深长,“可周大人却替你说了不少好话啊,你这话要是给他老人家听见,要伤心囖。”
娄城心里一阵发烦,心恨那周大人,非挑这时候见缝插针地来盘剥他的银子。此事本不必他多管的,他反而要强卖人情插。在中间,没嫌疑也叫他管出些嫌疑来了!
第73章是不是有了?
这厢告辞,娄城非要相送,叵奈时修百般推辞,娄城无法,只得叫个伙计送他们出去。
走出仪门,时修笑道:“不知你们酒店有没有后门?方才在你们厅上,看见人挤人,这会午饭时候,只怕更乱了,我可不想再打那厅上挤过去了。”
那伙计便改了方向,“有的有的,二位大人这边请。”
原来那后门就在大堂进来那小院中,过去见那门开着,有个伙计正将个男人往外推着,嘴里嚷道:“出去出去,谁要你这两条死鱼?走走走!”
“这鱼是来的路上才刚死的,新鲜着呢!”那男人又嬉皮笑脸蹭上来,“你去问问你们东家,你叫他出来瞧瞧我这鱼好不好,他见了肯定要收下的!他要不收,我也没二话,我再往别家卖去。”
“你这两条破鱼有什么稀罕的,也值得劳驾我们东家来看?告诉你,我们厨房里用的鱼肉菜蔬每日自有人送,从不在外头买,谁知道你们这些鱼是哪条河里养出来的,干净不干净还是两说!用不着你的,你快走,再歪缠我可叫人打你出去了啊!”
这带路的伙计见状,忙上前去将二人哄开,哈着腰请时修与南台过去。出门是条小巷,时修回首看,那卖鱼的还在门下赖着不走,嬉皮笑脸地同两个伙计周旋,一个劲只说自己的鱼好,要请他们东家亲自看看。
南台笑着走在旁边,“这卖鱼的真是没眼力见,这样大的酒楼,肯定每日菜蔬早就同人定好了的,自有新鲜的送来,怎么会要他那两条半死不活的鱼,我看他是想钱想疯了,哪里都敢闯,不如去那些小馆子里问问才是正经。”
时修却暗暗皱着眉,感到丝吊诡,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没奈何笑了声,旋即上马赶回堤口与西屏他们汇合。
时过正午,赶上芙蓉庄包了饭去的几户人家正往堤上送饭。饭菜分装在木桶内,几个妇人分别担来,搁在坝上,揭开盖来,饭香四溢,大家各取一只海碗上前,排着队伍顺着几个木桶走过去,揿了又揿,装得尖尖冒冒的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