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机的手持录像设备没对上焦,白蒙蒙的一片,先传来的是明漾凑近来小声说的悄悄话:
“怎么办啊岑舟,我有点紧张。”
虽然说母猫生崽不用开刀只需要辅助,但毕竟是明漾的第一次实操。
她盯着迷你摄像头,试图转移注意力:“这个好小啊,真的能拍清楚吗?”
镜头聚焦,画面里的明漾占据中心,水洗后的五官找不出一丝瑕疵,只是眉心浅浅蹙着。
“当然可以,”岑舟通过取景器和她对视,又故意将镜头靠得更近,“我来数数你脸上有几颗痣?”
明漾被他的动作弄得呼吸一窒,终于被逗笑了,把他的手推开:“不行不行!”
“不许拍我了!你来拍花卷吧。”
心情舒缓上不少,明漾为产房里频繁换姿势的花卷按摩肚子,又给它冲羊奶补充能量。
焦灼了十几分钟,第一只小猫终于随着胎盘一起出来了。
“这是什么,好像是一只小奶牛?”
明漾协助花卷撕掉小猫身上的胎膜,小心翼翼地把它抱起来剪掉脐带,又用吸羊水器把它的口鼻都清理干净。
小猫只有她的手掌大小,体温很低,呼吸微弱,迟迟没有反应。
岑舟去旁边的宿舍楼打来一盆温水,明漾将小猫放进去搓身体,过了两分钟,终于感觉到它开始动弹,喵了一声。
“……它叫了!岑舟你看!”
感受到手中的生命变得鲜活,明漾胸口满涨的情绪险些溢出来,擦干它身上的水,捧给岑舟看:
“你快摸摸它!”
她的眸子里闪烁着喜极的水光,眼眶和下唇都染上红色,双手紧张得颤抖,带着他轻轻抚摸小猫。
感受到新的暖源,小猫主动伸出爪子去抱岑舟的手指,幼小却顽强地搏动着,生命力穿透手套,直击他的心脏。
“……”
岑舟的手掌很大,关节处有常年接触摄像机留下的薄茧,可以连带着小猫一起,轻轻包裹住明漾的手。
相触的瞬间,说不清是谁的温度更加滚烫。
“……”
将小猫放回花卷怀里不久,第二只小橘子也出来了。
它的情况比较好,吸掉羊水后就中气十足地叫,擦干净放回妈妈怀里,踹了哥哥好几脚,要抢地盘喝奶,看得明漾笑出声来。
花卷在猫屋成功产崽的消息像给所有协会成员都打了一口气,没过多久就圆满完成任务,将校园里的所有猫咪接回猫屋。
淋湿的小猫被分配好负责人员,排着队用风筒仔细吹干。
傅逐声安装好十几个自动喂食器,中途不得不停下,将为了抢先干饭而大打出手的柑橘一家分开。
大家伙儿轮流来产房前探望英雄花卷,叽叽喳喳地讨论该给小猫取什么名字,又将负责接生的明漾夸得天花坠地。
明漾被围在中间,听得面红耳赤。
她眼神乱瞟,无意识地寻找岑舟,和他隔着层层人影对视。
“……”
岑舟举着相机,站在热闹的人群外,黑沉的眸子像一面静谧而孤独的湖,又因为明漾寻找他的动作,微微泛起涟漪。
明漾越过热闹的人群,走向岑舟,仰头看他:“你不开心吗,岑舟?”
圆满完成了一件大事,她终于如释重负,弯起眼睛笑着问他:“怎么样,我今天表现如何?”
“……”
岑舟靠近她,手掌虚捧她的脸颊,拇指抚过她柔软的、被咬得透出血痕的下唇,像对待珍贵的瓷器,不敢用力。